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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 周六 2月 28, 2009 5:46 pm 帖子: 2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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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三事件谜中之谜
舒云
1971年9月13日零时32分,在山海关机场跑道灯没有打开,机场调度没给指令的情况 下,256号三叉戟强行起飞。周恩来的承诺一遍一遍"喊"向夜空,希望他们飞回来, 不论在北京东郊机场或西郊机场降落,我周恩来都到机场去接。但256号三叉戟"头 "也不回,1时50分"安静"地越过国境线,随即越出我们雷达的"视线",在蒙古境内 飞行了40分钟。2时30分,这架标著中国民航字样的专机坠毁在蒙古温都尔汗。 这就是"九一三事件",中国共产党党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也是中国外交史上的一 个重大案件。之所以震惊中外,是因为飞机上坐著当时中国的第二号人物林彪和他 的妻子叶群、儿子林立果。还因为机上人员全部死亡,能够"说话"的黑匣子又一直 深藏"闺中",被外电称之为"中国的政治之谜",亚洲最大的谜团之一,可以与美国 围绕肯尼迪总统谋杀案引发的长期争论相提并论。 山海关到温都尔汗的直线距离是1100多公里,三叉戟每小时飞行967公里。就是低空 飞得慢,那也多出来几十分钟,是在空中"捉迷藏"吗?慌慌张张爬上飞机,还不"夹 著尾巴"快快逃掉,"大摇大摆"在空中"旅游"什么呢?而最后又是怎样"莫名其妙"坠 毁的?飞机上是否发生了枪战?30多年过去,岁月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的历史之谜, 但九一三事件至今仍然是谜。
(一)空军指挥所的九一三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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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9月12日深夜,周恩来打电话给海军政委李作鹏,说林彪可能夜航,夜航不安 全,不要夜航。停在山海关机场的256号三叉戟不要动,要动的话,必须有我、黄永 胜(总参谋长)、吴法宪和你四个人一起下命令才能飞行。虽然停在山海关机场的256号 三叉戟被周恩来判了"死刑",但256号三叉戟还是强行起飞了。 周恩来命令华北地区的所有雷达都打开。 李德生正在人民大会堂参加周总理主持的讨论四届人大报告的小型会议。10时多, 周总理被叫去接电话,再也没回来。午夜12时过后,周总理把李德生叫到电话间, 说林彪要乘飞机跑了,要他立即赶到空军指挥所,24小时不要离开。零时40分,在 256号三叉戟从山海关机场起飞8分钟后,空军指挥所接到周恩来办公室的电话通知, 中央决定,派北京军区司令员李德生同志立即到空军指挥所,代替总理全权指挥。 空军指挥所担任值班的副司令员曹里怀和副参谋长白云一边向上报告,一边派人到门 口迎接。很快,李德生就带著警卫参谋坐地铁来了。同时,周总理派杨德中ǒ陪ō空 军司令员吴法宪到西郊机场,派纪登奎到北京军区空军指挥所。 空军副参谋长白云指著总空情的图板,向李德生报告三叉戟的飞行动态和飞行特点。
李德生坐在一张很大的写字台前,桌上有直通周恩来的"红机子"。图板显示,256号 三叉戟正向北飞,过了承德,到了内蒙古上空。李德生不断将雷达跟踪的飞机方位、 角度等等情况报告给总理,请示如何处置。 晚10时30分左右,吴法宪打电话找空军参谋长梁璞,把他从天安门游行排练现场叫 回来。这时,空军政委王辉球、副司令员邝任农、薛少卿等相继到了指挥所。大家 都表情严肃,只有空军参谋长梁璞大声说话。周总理指示,直接用对空台与潘景寅 沟通联络,要他飞回来,北京西郊机场和首都机场都可以降落。空军司令员吴法宪 在西郊机场也不断呼叫潘景寅,告诉他只要回来,一切都好办。 但是,始终听不到潘景寅的回答。 256号三叉戟先往内蒙古的西部,到了西部上空,突然向北直飞。 空军参谋长梁璞望着雷达萤幕上的三叉戟,说这架飞机飞行不一般,情况异常。李 德生问,有什么特点?梁璞说,第一,飞的不是国际航线;第二,方向往北,马上 就要出国境到蒙古了;第三,飞的是低空。飞机的飞行高度只有3000米,耗油率比 高空增加许多,看来最远只能飞到伊尔库茨克。但这也正是回避我夜航歼击机打击 的较有效的办法。梁璞不知道飞机上都有什么人,焦急地问怎么办?建议打。 那时我们的歼击机已经配有空对空导弹,对于三叉戟,只要下决心打,完全有条件。 256号三叉戟在飞出国境前,徘徊了一个多小时,虽然飞得低空,那也比直升机高, 又"胖",很容易发现目标。 李德生把梁璞的建议向周恩来报告。 周恩来说,已经请示过毛主席,这架飞机不能打,不能拦截,让它飞! 在此之前,1时12分,在256号三叉戟飞出国境前43分钟,吴法宪急得满头大汗。他 打电话给周恩来,说林彪专机已经起飞半个多小时了,飞机的方向不对头,即将从 张家口一带飞出河北,进入内蒙古。要不要拦截?并提出了拦截方案。吴法宪请示 时,周恩来和汪东兴正在向毛泽东汇报。汪东兴让吴法宪别走,他立即请示毛主席。 毛泽东说,林彪还是我们党中央的副主席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要阻拦,让 他飞吧。 周恩来让汪东兴马上通知吴法宪,不要派飞机阻拦。 就这样,空军指挥所没有采取任何打击措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往边境移动。1时50分, 在中蒙边界414界桩上空飞入蒙古境内。并逐渐降低高度,直到温都尔汗以南,从雷 达萤幕上消失。414号界桩上空不是国际航线,平时见不到飞机,更看不到飞得如此 之低的大飞机,被正在野外守夜的知识青年发现,印象极深。 李德生回忆,从这以后,总理反复让我们查清,256号飞机从北京西郊机场起飞时带 了多少油?在山海关机场究竟有没有加油?根据飞机所携带的油量,究竟能飞多远 的航程?我们根据查实的数据计算后,断定这架飞机肯定飞不到乌兰巴托,并将情 况和看法,一一向周总理作了报告。 面对这个突发事件,毛泽东果断下达了"全国禁空令"。 当时在空军指挥所值班的作战参谋朱秉秀回忆,李德生立即向总理报告了雷达最后 消失的位置。同时示意朱秉秀赶快笔录。李德生一句一句地复诵中央政治局的命令, 从现在起,凡没有伟大领袖毛主席、林副主席、周总理、黄总长、吴副司令员联名 签署的命令,一架飞机都不准起飞。记完后朱秉秀又向李德生复诵了一遍。李德生 说没有错,这就是禁空了,空中发现的情况就是敌机。 随后,空军指挥所接到国务院办公厅副主任吴庆彤的电话,传达周总理禁止飞行的 命令,同样包括民航的国内外班机和其他飞行。空军指挥所向民航传达时,民航已 经接到国务院的通知,拟以技术原因不接受国际航班来中国,也不起飞任何国内、 国际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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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的读者会注意到,怎么这个命令中还有"林副主席"?不对吧?在禁空令中,确 实提到了林彪。据朱秉秀分析,林彪在外逃的三叉戟上,这在当时是绝密,连空军 指挥所包括空军领导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而禁空令下达后将涉及成千上万的人, 所以命令上如果不出现林彪,不就"不打自招"了吗?换句话说,如果非要这五个人 联名签署,那永远也不可能起飞任何一架飞机,因为林彪已经不可能和他们一块签 署命令了。而且后来起飞歼击机,拦截那架外逃的直升机,只是毛泽东和周恩来两个 人的命令,也并没有五人联名。 梁璞对作战参谋徐心德和朱秉秀说,赶快向各军区空军、指挥所传达,要找他们指 挥所值班指挥员亲自接电话。叫航行局局长尚登峨也来,航行部门也要通知。朱秉 秀和徐心德分工,徐心德接通电话,朱秉秀传达,因为对方都是高级首长,接电话、 记录、复诵都很费时间,作战部副部长郝昌照主动来帮忙。从1时56分一直到2时20分 左右,才把禁空令传达完毕。接著几位空军首长研究,并报李德生同意,又向各军 区空军指示,要增开地面警戒雷达,严密对空监视,发现情况立即报告。 忙完这一阵,空军指挥所安静下来了,曹里怀、梁璞和李德生在低声交谈。3时22分, 沙河机场报告,3时15分起飞了一架直升飞机。空军指挥所的空气又紧张起来了,李 德生急问,是什么人?朱秉秀立即打电话给航行调度室的值班参谋傅本理,说是空 军党办副主任周宇驰、秘书科副科长于新野。梁璞说,他们都是林立果身边的人。 李德生让梁璞问沙河机场,禁空令知不知道?回答是时念堂师长向二O三团传达的, 他们知道。为什么在接到禁空令后,还放飞机上天?机场报告,周宇驰出示了林副主 席的手令,调度室就让直升飞机起飞了。地面电台向直升飞机呼叫,还没有回答。
李德生回忆,当时情况十分复杂,空军政委王辉球、副司令员曹里怀等领导人既不 知所以,也不知所措,一个个神色紧张地站在那里。我也不便于向他们解释,立即 向周总理报告了这一新的情况。在直升飞机起飞后,周恩来为了毛泽东的安全,坚 持要他到人民大会堂北京厅暂住。3时45分,周总理来电话,说他已经请示了毛主席, 一定要把直升飞机迫降下来,否则就打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它飞走。要在地面向 每一个作战飞行员讲清楚。 这时,总空情图板上显示出直升飞机正在向张家口方向飞行。曹里怀、梁璞等报告 李德生,拟组织张家口机场某夜航大队的歼击机拦截,内蒙和杨村机场的部队也作 好准备。李德生把作战方案报告了周总理。李德生向梁璞问了一些技术问题后,立 即叫梁璞向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李际泰交代打直升飞机,命令张家口机场立即起飞 8架歼击机拦截。因为直升飞机飞得慢,主要起飞了歼五甲。但还是速差太大,加上 从高空往下搜索,地面物体繁星一般都反映在飞机雷达上,又是夜间,直升飞机没有 开夜航灯,没有找到目标。 拂晓4时许,雷达发现直升飞机从张家口以北转弯,有逐渐向德胜门方向飞行的趋势, 梁璞向李际泰交代用高炮打直升飞机,北京城防的高炮和探照灯进入战斗准备,不 能让它飞到北京城区。这一著很必要,周宇驰在绝望时就曾发誓,要用直升飞机去 撞天安门。李德生说,高炮射击要避开高大楼房和古代建筑,射击方向要指向城外, 无论如何不能把炮弹落到城里来。 直升飞机飞越清河后,突然又转向十三陵,盘旋开了,两次想在西郊机场落地,没 有落下。天将黎明,为防万一,北京军区空军又命令张家口、杨村机场各起飞了一 批战斗机,进行空中搜索监视。领航参谋刘振华报告,按直升飞机的续航时间计算, 已经不可能再飞出国境了。 至此,空军指挥所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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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时40分,直升机三大队副大队长陈士印被从床上叫起来,拽进汽车。他问周宇 驰,什么任务这么紧急?去北戴河向林副主席汇报。小陈,这次我们带的东西多, 云雀飞机装不下,你得找一架直五型直升机。陈士印说,我改装"云雀"后没再飞过 直五,有些操纵数据都记不清了,恐怕àà周宇驰打断他的话,那你到沙河机场后, 找一位技术过硬的直五型机长,你当副驾驶。这次任务非常紧急,而且要特别保密, 你只找一个机长,其他人不要惊动。 2时30分,周宇驰驾驶吉普车停在三大队飞行员宿舍楼下,陈士印跑步去叫陈修文。 大陈,有紧急任务。陈修文穿好衣服,抓起图囊,就往外走。陈修文是直五飞行中 队的中队长,尖子飞行员。 到机场3685号直五飞机旁,给调度室陈主任打了个招呼。周宇驰在沙河机场飞行, 只准陈主任参与指挥。陈修文做完飞行前检查,和陈士印进了驾驶舱,周宇驰也进 来了,坐在陈修文身后。汽车上另两个人于新野和李伟信各自拎著两个沉甸甸的大 皮箱进了客舱。陈修文问陈士印,紧急任务到哪?北戴河。干啥?首长要去向林副 主席汇报工作。陈修文起动发动机,并习惯地打开超短波电台的电门,准备请求调 度室放飞。周宇驰从后面伸过手来关上了,说任务十分机密,不许与地面联络,也不 许打开机外灯光。陈修文不认识周宇驰,正在疑惑,陈士印说,大陈,这是空军党 办周主任,这次任务由他空中指挥。 直升飞机起飞,进入正常爬升。周宇驰说,航向320度,高度2600米。陈修文又疑惑 了,不是去北戴河吗?怎么320度?任务机密,不能直飞,你们不要多问,按我给的 航向飞。周宇驰1971年5月住进沙河机场二号楼,专门学习驾驶从法国进口的轻型直 升机"云雀"。三个多月,飞了66个飞行日,75场次,184个小时,所以还算内行。 突然正前方出现两架超低空飞行的歼击机,陈修文明白了。趁周宇驰往外观察时, 他打开无线电,听到地面呼叫,往回飞,周总理命令你们往回飞。陈修文马上按下 发话按纽,说油料不够了,要下去加油,请回答。周宇驰啪地关上开关,但张家口 机场接收下了陈修文要往回飞的声音。周宇驰恶狠狠地说,不能落地,落下去谁也 别想活。国内有人要谋害林副主席,林副主席一家已经乘坐你们师的三叉戟飞到乌 兰巴托了,我们要去那里与林副主席会合。ǒ两陈ō都瞪大了眼睛。飞出去!这是林副 主席的命令,不老实就崩了你们!一支五四式手枪顶住了陈修文的后腰。 这时,直升飞机在空中已经盘旋了三个多小时,天已经发亮,可以看见头顶上有歼 击机飞来飞去。正巧有一架歼击机从头顶飞过,陈修文大声喊,有歼击机攻击我们。 周宇驰连忙向外张望,陈修文乘机将磁罗盘的指针拨转180度,同时来回压杆蹬舵, 飞机时左时右,扭起了"秧歌"。当飞机平飞时,虽然罗盘航向还是320度,而实际飞 机已经朝北京方向飞了。周宇驰问,你为什么左右转弯?陈修文说,避开歼击机, 机动飞行,要不会被打下来。周宇驰看罗盘还是320度,就没有再怀疑。直升飞机经 张家口、宣化等地飞回北京。周宇驰看见密集的灯光,你怎么飞回来了?你骗了我 们,你也甭想活,快,飞回去,要不我毙了你。陈修文说,油不够了,飞不出去。 那就飞钓鱼台,快,飞钓鱼台。 最后直升飞机在怀柔沙峪的一块空地盘旋五圈,准备落地。离地还有20米时,周宇 驰开了两枪,打死了陈修文。 陈修文被中央军委授予"忠诚战士"的称号。 直升飞机失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陈士印急忙把飞机降落下来。陈士印也挨了一 枪,他头一偏,躲过去了。周宇驰、于新野、李伟信跳下飞机,往山上跑,商定自 杀。周宇驰、于新野自杀死了,李伟信放了空枪,被当地民兵抓获。从直升飞机上 还缴获了大量的机密文件、录像资料、美元和黄金。 9月13日上午8时,空军指挥所交班,李德生指示,一、昨晚上的情况要绝对保密, 不得随意泄露;二、指挥所要加强战备值班,值班人员要相对固定;三、全国的雷 达部队要加强主要方向上的警戒,发现情况立即上报;四、机关各部局立即清点人 数,凡是下落不明者由各大部汇总报告;五、直升飞机由北京卫戍区负责处理,空 军暂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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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夜里,空军有两架飞机外逃,一架三叉戟,一架直升飞机,党中央对这两架 飞机的处理截然相反。3时多起飞的那架直升飞机,毛泽东果断下了打的决心。而256号 三叉戟,也完全有把握拦截下来。面对明显要飞往国外的256号三叉戟,为什么"大 撒手"?为什么不同意歼击机拦截呢? 毛泽东说,林彪还是我们党的副主席。不能打,那完全可以用歼击机ǒ欢迎ō三叉戟 迫降,怎么也不能让它ǒ畅通无阻ō地飞到国外去呀。毛泽东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 "成竹在胸"了吗?还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见诸报端的只是人们的种种猜 测,毛泽东并没有加以说明。 据当时在空军指挥所的人回忆,总理在人民大会堂已经下令让附近机场的航空兵部 队和导弹部队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准备击落256号三叉戟,但始终没有下打的命令。 吴德曾问过周总理,怎么不打下来?周总理说,不能打。打下来,问题就说不清楚 了。 九一三事件后不久,周恩来在广州给部队领导机关作报告,讲到他没有下令打掉林 彪座机时说,我再说一遍,林彪的座机不是我命令打下来的,确实是迫降时自我爆 炸,自取灭亡。林彪是党中央副主席,军队的副统帅,我仅是个政治局常委,在军 队中又没有挂职,怎能命令部队打掉党章规定的接班人?如果命令部队把林彪打下 来,怎么向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交代?当然了,林彪座机外逃时,我是及时向主 席报告了的。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起码的组织纪律性嘛!但主席说,他要走,就由他走 吧。主席尚能宽容林彪,我周恩来为什么要阻止他呢?主席南巡时也说过,林彪还 是要保的,如果他承认错误,还可以给他个政治局委员。主席对林彪宽容大量,我 为什么要置林彪于死地呢?
(二)毛泽东是否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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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奇怪的夜晚,这个奇怪的夜晚是从前几天开始的。 1971年9月12日晚7时多,西郊机场响起三叉戟起飞的轰鸣声。林彪儿子林立果坐256号 三叉戟秘密从北京到山海关机场。专机任务发报改为训练飞行,飞机尾号256在空中 联络时改为252。那时三叉戟还是ǒ新客人ō,噪声特别大,再保密,一起飞全机场都 能听到。 因为是临时飞行,机组人员在下午5、6点钟才得到通知。还有20分钟就要落地了, 北戴河还一无所知。山海关机场打电话给警卫林彪的八三四一部队二大队大队长姜 作寿,说有个大飞机从北京来,来的是谁?怎么也没有见你们来人接? 姜作寿如实回答,不知道。 机场急了,你们到底接不接?飞机很快就要落地了。 接不接,也不是姜作寿说了算,他说我了解一下再说。电话打到林彪警卫参谋李文 普那里,李文普回答得很干脆,我没有听说谁要来。那我们去不去车接?没有告诉 你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电话放下没10分钟,李文普电话来了,急急地说,老虎(林 立果)乘飞机回来了,快派吉姆车去接。 姜作寿正在向司机小宁交代任务,一架大型飞机轰轰叫著,从西南向东北飞来。已 经降低了高度,显然这是要在山海关机场降落。林彪别墅的天空,正是北京到山海 关的必经航线。小宁着急地说,接不到了,50公里的路,没有40分钟,怎么也开不 到啊。姜作寿说,快动身吧,既然已经通知,接不到也要接。 果然没接上,林立果"借"机场的吉普车走到半路,才碰上接他的车。 司机小宁和同去的警卫科刘副科长正急急忙忙赶路,发现一辆开著大灯的吉普车, 目中无人般地"站"在马路中央。下车一看是林立果,刘副科长和小宁表示歉意。林 立果说,不怨你们,事情急。说着,提着手提箱,和刘副科长换了吉姆车,扬长而 去。 为什么林立果突然回到北戴河? 因为南巡的毛泽东突然在9月12日下午回到了北京。 毛泽东对林立果的行踪了如指掌吗?为什么突然回到北京? 毛泽东突然回到北京,连周恩来也觉得诧异,说你们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连我 都不知道。路上怎么没有停?原来计划不是这样的呀?汪东兴说,毛主席身体健康 时,每年都要外出巡视工作,返程时间一般在9月25日左右,回北京参加国庆。可是 今年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到了北京?而且毛泽东从来都是在夜里回到北京,这一次, 毛泽东的专列15时36分离开丰台,16时05分到北京站。 在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里,毛泽东是否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紧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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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生和汪东兴在回忆录中都提到,毛泽东有察觉。 李德生回忆,经过批陈整风,毛主席从大量揭发材料看出,林彪一夥进行的一系列 活动十分可疑,他决定去南方视察,进一步了解情况,并为即将召开的九届三中全 会作准备。 南昌似乎是个转折点。据随毛泽东南巡的同志回忆,当时毛泽东没有对身边的人讲 起过,事后也没有对谁讲过。但他们在当时就已经明显感觉到,毛泽东在离开南昌 到杭州后,行动便份外警惕。他改变了南巡以来一路上的做法,不再像武汉、长沙、 南昌那样,多次长时间地和当地负责人谈话,而且明显表现出对负责杭州地区警备 工作的空五军政委陈励耘的反感。是什么事情引起毛泽东的警觉了呢? 8月31日,毛泽东到南昌后,当时江西省委负责人曾两次单独向毛泽东汇报,周宇驰 到南昌带来一辆水陆两用汽车,让南昌仿照,第二次来又用飞机把水陆两用汽车拉 走了。还有林彪女儿林豆豆说,不要与林彪一家来往,搞不好要杀头。 恐怕不仅仅是这些情况引起毛泽东的警惕吧? 9月3日,毛泽东离开南昌到达杭州,就神出鬼没了。9月5日,ǒ那一夥人ō得到了毛 泽东南巡讲话的内容,开始疯狂的策划。汪东兴回忆,9月8日晚上,毛泽东又得到 新的消息,说杭州有人在准备飞机;还有人指责毛泽东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支 线碍事,妨碍他们走路。汪东兴说,这些情况,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些多次接 待过毛泽东的工作人员,在看望他老人家时也反映了一些反常情况。 于是,毛泽东不动声色地采取了种种措施。 9月8日,林立果带著"手令"回北京的那天,毛泽东改变夜间工作的习惯,突然让专 列撤出杭州,转移到了离杭州一个多小时路程的去宁波方向的绍兴。从战略上说, 显然这是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行动,毛泽东还没有离开杭州的意思。但9月10日下 午3时,毛泽东突然下令,立即把专列调回来,马上走,谁也不通知。三个多小时后, 毛泽东的专列开往上海,停在虹桥附近的吴家花园。毛泽东就住在专列上,9月11日, 他叫工作人员打电话把正在扬州的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叫来,接见了他和王洪文, 却没见空四军政委王维国。中午许世友和王洪文刚离开,毛泽东就下令马上开车。 还是谁也不通知,突然离开上海。专列开动后,车站的警卫马上报告了王洪文,王 洪文告诉了和他一起正在锦江饭店吃饭的许世友。听说毛泽东走了,许世友非常惊 讶,马上坐飞机到南京车站迎接。工作人员说毛泽东休息了,谁也没有见。专列在 南京站停了15分钟,继续北上,披星戴月回到北京。 毛泽东突然回到北京,出其不意地打乱了ǒ那一夥人ō的部署。汪东兴说,毛主席对 林彪阴谋究竟何时察觉,察觉多深,毛主席后来也没向我们讲过。可以说,不是巧 合,毛泽东一定知道周恩来、汪东兴、李德生他们不知道的更多的"机密情报",甚 至有可能了解整个"阴谋"。时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的李德生回忆,毛泽东在丰台车站 接见他们时,单独交代给他一个任务,从三十八军调一个师到南口。李德生说,这 在当时,是一个极端重要的军事部署,毛主席对林彪一夥可能要搞武装政变的最坏的 情况都估计到了。下午3时多谈话结束,李德生就赶回北京军区,和军区政委陈先瑞 等领导同志研究调动部队的行动。 这说明毛泽东早就把"敌人"的一切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正在北京疯狂"活动"的林立果,听说毛泽东回北京了,连说糟糕,马上给北戴河的 叶群打电话,说两个小时后他飞往北戴河。并马上安排了六架飞机,准备第二天一 大早南逃广州。林立果对周宇驰说,情况紧急,我们要立即转移,赶紧研究一下转 移的行动计划。
(三)广州,大连,还是伊尔库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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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北戴河西海滩两公里,在联峰山的丛丛绿松中,有一栋两层小楼,这是林彪的 北戴河别墅。在9月12日林立果到北戴河之前,林彪别墅还是ǒ歌舞升平ō,正在放电 影《甜甜蜜蜜》。叶群大张旗鼓地操办女儿林豆豆的订婚仪式,林立果ǒ装模作样ō地 给姐姐带来一束塑胶花。 但是,那个大大的"阴谋"已经在悄悄弥漫。 林彪秘书宋德金说,大约9月10日,军委警卫局刘副科长悄悄对我说,豆豆说,主任 (叶群)和老虎(林立果)要ǒ挟持ō首长外逃,怎么办?我大吃一惊,认为不会,这怎 么可能呢?或许是他们家庭内部矛盾? 李文普回忆,9月12日这一天,是他一生中最紧张、思想斗争最激烈的一天。上午还 在准备往大连去,没想到下午,林彪女儿林豆豆突然对他说,林立果要干坏事,要 害毛主席,他们还要去广州,万一不行就让首长去香港,你不能让首长上飞机。李 文普说,林豆豆说这番话,我确实感到突然,不相信。当时我不相信的原因有几条, 一是林彪让我准备到大连,并没有说到广州。另外,林豆豆与她母亲叶群感情不好, 曾因为对象问题以死抗争,吃了一大瓶安眠药,幸亏公务员王淑媛及时发现,送到三 O一医院抢救,才免于一死。除此之外,林豆豆与弟弟林立果之间也有矛盾,感情平 淡。现在林豆豆冒出一个这么大"阴谋"来,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但我首先想到这是 林家儿女又闹矛盾了。长期在林办,对林家真真假假的事见多了,也遇多了,所以 就用平常的心态去看待了。尽管我很吃惊,但心里还是没吃紧。因为林豆豆不说任 何证据,我当然不会很相信了。我有什么理由不让林彪上飞机?如果他要上,我能强 行阻止吗?不让他上,能行吗?到晚上,林豆豆再次对我讲了不能让林彪上飞机, 我还是心里没有底。没有证据,我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怎么好不让首长上飞机?晚饭 前,林彪也没说要走。林立果从北京回来后,和叶群在林彪房里密谈,林豆豆让内 勤张恒昌偷听。张恒昌隐约听到叶群说,就是到香港也好嘛。这样林豆豆决定去八 三四一部队报告。 据林彪事件的研究专家于南教授的文章,9月7日,在北戴河,林立果对姐姐林豆豆 说了9月6日叶群逼林彪乘飞机逃往苏联的一些情节。林立果为什么要ǒ透露ō?是不 是为了争取姐姐的支持?但没想到适得其反,林豆豆让工作人员偷听林立果与林彪、 叶群的谈话,得知他们要坐飞机逃跑。9月12日晚10时多,她在警卫科副科长刘吉纯 的陪同下,向八三四一部队二大队大队长姜作寿报告。 姜作寿马上打电话报告中央办公厅副主任、中办警卫局副局长兼中央警卫团团长、 分管毛主席警卫工作的张耀祠。张耀祠马上到负责警卫工作的汪东兴那里,说情况 很紧急,林彪要走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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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汪东兴回忆,林豆豆报告,林彪要到广州,时间在明天(9月13日)早上6点,可能 要叛逃。汪东兴让张耀祠马上打电话报告周恩来总理。 此时,周总理正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主持讨论四届人大的《政府工作报告》。因为 是紧急情况,周恩来亲自接了电话。张耀祠报告说,接到北戴河打来的电话,林豆 豆来部队报告,叶群和林立果要"挟持"林彪出逃,先去广州再去香港,听接林立果 的司机讲,林立果是乘三叉戟从北京来的。周恩来紧皱著眉头问汪东兴,情况可靠 吗?汪东兴说,可靠。他和周恩来约定,同时出发到中南海游泳池毛泽东那里碰头。 汪东兴叫上了张耀祠,让他到主席那里接电话。周恩来亲自向毛泽东报告了一切。 周恩来叫人打电话通知张宏,密切注意情况,随时报告。 这个晚上,人民大会堂东大厅电话铃声不断,周恩来出出进进,不知有多少次。周 恩来把正在参加《政府工作报告》讨论的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找来,问他知不知道有 一架专机从北京飞到北戴河去了。吴法宪说不知道,他要问一问空军调度室。周恩 来说,要飞机马上回来,不准带任何人回北京。同时周恩来让汪东兴打电话给张宏, 叫他查一查,是不是北戴河有一架专机。如果有什么新情况,立即报告。很快,张 宏问了由海军管理的山海关机场,确实是有一架专机,机组人员正在休息。汪东兴马 上报告了周恩来。周恩来也紧张起来,叫汪东兴不要离开电话机,随时掌握北戴河 方面的情况。吴法宪也报告,三叉戟正在进行夜航试飞,到山海关机场后,发动机 出了点故障,飞机不能回来。周恩来立即命令,飞机就停在那里不准动,修好后马 上回来。 晚上11点30分,周恩来打电话给叶群,知不知道北戴河有一架专机?叶群说不知道, 稍顿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是有一架专机,是我儿子坐著来的。如果明天天 气好的话,我们要上天转一转。周恩来问,是不是要到别的地方?叶群说,原来想 去大连,这时天气有些冷了。周恩来说,晚上飞行不安全。叶群说,我们晚上不飞, 等明天早上或上午天气好了,再飞。周恩来说,别飞了,不安全。一定要把气象情 况掌握好。需要的话,我去北戴河看一看林彪同志。叶群劝总理不要来。周恩来不是 随便说说,他确实准备去北戴河,并让在西郊机场坐镇的杨德中准备飞机。很快, 西郊机场准备好了送周恩来去北戴河的专机,机组人员在候机室待命。 是不是这"虚晃的一枪",把林彪一家(除了女儿林豆豆)ǒ惊ō上了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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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中央有规定,为了安全,不让毛泽东坐飞机。林彪的专机就是中国第一号专机, 当然是想上哪就上哪。那时周恩来负责处理中央日常事务,林彪要坐飞机,他是周 恩来的"上级",他要上哪,还用ǒ下级ō批准吗?正常情况下,林办工作人员向空军 专机管理人员打个招呼就行了,别人不过问。可是,为什么周恩来突然查问到北戴 河的三叉戟?还要到北戴河来看望"林彪同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更何 况北戴河这边心里有"鬼"呢?毛泽东南巡讲话已经被他们"偷偷摸摸"知道了,看样子 林彪要从接班人的宝座上跌下来了,再不脚底板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要成 "瓮中之鳖"了。 "那一夥人"正商量第二天一大早南逃广州,周恩来的电话打乱了他们的部署,顿时 "作贼心虚",半夜就急著要"上天"。八三四一部队二大队的卫兵报告,林彪住地很 乱,搬东西的人来来往往。 那些天林彪别墅里不断放出空气,林彪要"动一动","要利用飞机运动运动","准备 去大连""国庆节前回北京"等等。林办秘书宋德金回忆,9月上旬,在部分工作人员 中传说要换住地。但究竟去哪里,何时动身,在北戴河的人员是否全部随行?始终 没有听到正式安排。这里有个规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宋德金说,有的内勤战士对我说,听说是去广州,又听说是去大连,因为战士多是 北方人,他们很想去大连。那几天,我真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做准备也不是,不做准 备也不是。1970年上庐山,林办人员就分成三摊,毛家湾,北戴河,庐山,我并非 每次都随行。过去就有过好几次说走就走,也不知道上哪。因为我随身带了一大箱 书与写好的资料,临时收拾来不及,收起来,又怕叶群要听课。没有随行的通知, 又不好问。 9月12日这一天,林彪内勤和秘书说,似乎没看出林彪那里有什么反常。林彪曾让秘 书询问尼克松访华日程方面的进展,自从到北戴河后,林彪没打过电话,也没接过 电话。只见叶群出出进进,不管叶群说话还是不说话,林彪连眼睛也不睁。叶群呢, 当晚8时,又要散步,又要打乒乓球。但没打几个回合,就突然沉下脸,说不打了, 回去!谁也不理走进门。叶群经常发无名火,身边工作人员也不敢多问。 9月12日上午,林彪让警卫参谋李文普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去大连。大连是林彪常去 的地方,林彪拉肚子不止,他就想去大连,说1965年在大连时,喝那里的水不拉肚 子。但叶群不愿意让林彪去大连,但又不能拒绝,只能派人去大连"打前站"。一切 安排好了,叶群让汇报假情况,说找医生化验了,那里的水不好,医生不让喝,林 彪只好打消了去大连的念头。这一次林彪又动了去大连的念头,李文普也没多想什 么。他给大连市交际处打电话,要他们检查一下房间,调控好林彪住房的温度,并对 其他注意事项提出了要求。同时,他收拾了林彪的东西。下午5时30分左右,叶群对 林彪警卫参谋李文普说,到大连的时间已定,明天早上6、7点走。晚上,李文普让 宋德金立即给大连打电话,通知做准备。电话刚接通,还没讲话,就被进来的林立 果压断了,说哪里也不要通知。 一直到这一天快结束的时候,林办工作人员还以为是去大连。 李文普回忆,大约晚上11时以后,林彪打铃叫我,说今晚不休息了,准备马上夜航 到大连去,到大连一个星期就回来,有些东西可以不带了。我立即把夜航的事告诉 林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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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的夜里,林办工作人员照例工作到10点多,吃完夜餐,还正在外面聊天,忽 然看见叶群的车子开上了山,不一会儿,林彪的"大红旗"冲下来了。不久,听见头 上有飞机声,工作人员还奇怪,什么事这么急?都半夜了,匆匆忙忙就走了?第二 天警卫部队包围了小楼,吃饭被赶到了战士的大灶,大家更奇怪了,怎么了?这是 干什么呢? 林彪内勤张恒昌回忆,晚上约10点半,我和陈占照商量,准备让林彪休息。这时叶 群来到林彪客厅,同林彪说话。陈占照先去吃夜餐,准备吃完夜餐再让林彪休息。 等陈占照回来后我去吃夜餐。我还没吃完饭,陈占照打电话让我马上回去,这时大 约11点半。林彪叫我通知叶群,空军疗养院的两个护士(在96楼照顾林彪)不带了, 让人把她们送回去。我到叶群办公室,刘沛丰坐在那里,地上放著几个皮包。叶群 和林立果在屋子里说话。刘沛丰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我把林彪的话写在纸条上,让 刘沛丰转告叶群。然后我回到内勤值班室,陈占照说,林彪马上要走,叫赶快收拾 东西。陈占照要我报告林豆豆,我找了一会,没找到。大约11点40分到50分左右, 叶群和林立果还有刘沛丰一起到林彪客厅里,刘沛丰手里提著三四个皮包。 林彪内勤陈占照回忆,晚上11点左右,林彪打铃,我到了客厅,林彪要找小张,我 去叫张恒昌。不一会,小张从林彪客厅出来,告诉我,林彪马上要走,要他去告诉 叶群,去的时候不要带空军疗养院的两个护士。11点50分左右,林立果、叶群、刘 沛丰一起到林彪客厅。过了一会,叶群和林立果走出来。林彪又打铃,对我说马上 去大连,不休息了,有些东西可以不带,够用就行了。过几天再回来,回北京过国 庆节。这时,刘沛丰站在客厅门口,一言不发,我还看到沙发上放著三四个黑色手提 包。我走出客厅,看见林立果和叶群像热锅上的蚂蚁,叶群披头散发,林立果跑来 跑去,忙著调车,十分着急的样子。汽车调动出库,林彪、叶群、林立果、刘沛丰 一起出来,林彪走在最后面。走到内勤门口,林彪问,东西都装车没有?我说,没 装车。林彪再没说什么,也没停步,连帽子、大衣都没带,就钻进了汽车。我立即 向58楼打电话,正好林豆豆在,我告诉她,他们都跑了,什么都没带。打完电话,我 从96楼出来,就听到58楼附近响起了枪声。 那么林彪说去大连,是不是在施放"烟幕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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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号三叉戟摔在去苏联的半路上,但是从山海关起飞后,是到广州?大连?还是伊 尔库茨克?国内外猜测纷纷。 确实,林彪是自己上的飞机,没有人强迫,他也不可能被一个50岁的女人和20岁的 毛孩子"绑架"。林彪最信任的警卫参谋李文普说,林办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林彪常 因小事训斥叶群,写条子警告叶群"说话莫罗嗦,做事莫越权"。叶群离不开林彪, 虽然她在林彪面前出了不少坏主意,也经常说假话哄骗林彪。但是她也害怕林彪, 大事还得与林彪商量,由林彪拍板。林彪最重视培养的还是他的儿子林立果,庐山 会议后,林立果肯定也向林彪说假话,吹嘘自己,谎报情况,出了不少坏点子,但大 的事还得由林彪说话。据我长期观察,林彪和叶群、叶群和林立果之间虽然有矛盾, 但为了各自的利益和欲望,在政治上又是一致的。如果没有林彪的指使或点头,叶 群是指挥不动林立果的。 有人说,256号三叉戟本来是想到广州去的,半路才改道往苏联飞。 这话不对。有一个情况值得注意,林立果在上飞机前,给周宇驰打过电话,说"首长 "马上就走,你们越快越好。晚11时,空军大院的办公楼里,空军司令部副处长于新 野还在研究第二天去广州的行动计划,周宇驰打来电话,说暴露了,不搞了。于新 野和李伟信随即和周宇驰前往沙河机场,骗了一架直升飞机。飞机起飞后,周宇驰 说,"林副主席"已经坐三叉戟在乌兰巴托降落了,你们不要害怕,出了国境就行。
实际上,林彪别墅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做投奔苏联的准备了。 9月7日上午9时50分,叶群让公务员通知在毛家湾的秘书李春生,把《俄华字典》、 《英华字典》、俄语和英语会话等几本工具书交给林豆豆到北戴河的飞机带来。当 时离飞机起飞只有十分钟了,为了带这些书,飞机推迟了一个小时起飞。 9月7日晚9时半左右,叶群叫专门给她讲各国概况的总参二部参谋倪煜去讲课。按原 计划,应该讲马其顿王亚厉山大或美国电影《巴顿将军》,可叶群突然拿著《世界 地图集》问,蒙古有哪些大城市?倪参谋回答说有乌兰巴托、沙音山达、苏赫巴托 尔、科布多等。这些城市有没有北戴河大?听去过的同志讲,比不上我国的中小城 市,房子都是我们帮助盖的。叶群多次询问中苏边境的情况,问蒙古哪些地方有苏 联军队?中苏、中蒙边境地区有多少苏联军队?有哪些机场,机场的位置等。看到叶 群对此这么感"兴趣",倪参谋为了讲得更清楚,还特意从总参二部要了一些图表资 料。 9月8日上午9时,周宇驰打电话叫空军航行局局长尚登峨,说国庆节快要到了,要加 强战备,林副主席1969年视察空军时,特别提到要防止苏联搞突然袭击。现在是核 战争时代,要注意苏联用航班飞机搞突然袭击。请你搞一份苏联航班地图,了解一 下他们的飞行情况,我和林副部长要向林副主席汇报。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文件, 尚登峨专门找到民航局的一位领航员,请他绘制一份二百万分之一的北京-乌兰巴 托-伊尔库茨克的航线图,并填写了有关的民航资料,交给周宇驰。 9月9日下午,周宇驰在办公室对空军司令部雷达兵技术处副处长许秀绪说,林副主 席要你给他搞一份雷达探测图和开关时刻表。许秀绪问,要全国的,还是要哪个地 区的?周宇驰说,只要ǒ三北ō地区的。许秀绪报告了部长后,下午交给了周宇驰, 由于雷达站很多,开关机的时刻表比较复杂,许秀绪没拿,但把雷达开关的原则告 诉了他。 9月9日,周宇驰对空军情报部技侦处副处长王永奎说,叫情报部给我搞一份我国周 围电台的频率表,明天交给我。大概是太复杂,9月11日,周宇驰又叫搞一份简单点 的周围各国对华广播频率表。 9月11日上午11时多,叶群让毛家湾把副军以上的名册和部队部署情况的登记表送来, 说首长过几天要到大连,准备研究一下战备问题。 叶群还让毛家湾送来一大堆呢子大衣等冬季服装。 因为走得太仓促,叶群专车的后备箱里,大批的文件并没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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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姜作寿回忆,林豆豆报告,说大事不好了,叶群、林立果要带首长逃走,先 到广州,再到香港。姜作寿听了大吃一惊,并不很相信,林彪怎么能跟著老婆孩子 到香港呢?你说的这些可靠吗?林豆豆说,可靠,叶群当面给我布置的,她让我马 上回楼准备,跟他们一块走。我不能跟他们一起走啊。你看我该怎么办?姜作寿问, 这事首长自己知道吗?林豆豆说,他们骗他,他哪里知道? 大队长姜作寿向张耀祠报告后,又让林豆豆向主持北戴河警卫工作的副团长张宏报 告,据姜作寿回忆,张宏也给北京的张耀祠打了电话,重复了一遍。张耀祠让张宏 报告林副主席,姜作寿阻止了他,说现在情况复杂,我们还不完全清楚,平日里他 家我们是不去的,这个时候去不好。张宏还是坚持要一个人"深入虎穴",姜作寿说, 你要去,我就不能不去,一旦有了问题,部队谁来管? 这样,张宏就没有去对林彪说。 在96楼前,姜作寿遇见林办秘书宋德金,宋德金说,看来今晚就要走了,小陈正在 收拾行李呢。果然林彪房间亮著灯,往常晚上10时林彪就上床休息了。姜作寿马上 将这个新动向报告给北京,北京指示,林副主席上飞机,你们就跟上去。大队长姜 作寿回忆,我们商量,如果林彪要走,就由我带六名战士上飞机。如果不让上,就 以搬动行李为由,上去了,就不再下来。 晚上11时40分,在林彪别墅值勤的警卫战士用电话向警卫大队部报告,现在他(林彪 )出了房门,向防空洞走去。现在,他在防空洞前上了红旗车。现在,汽车开出去了。
八三四一部队的干部都从大队部跑出来,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只见一辆高级防弹红 旗车打著刺眼的前灯,高速驶过。警卫战士示意停车,"大红旗"理也没理,反而冲 向人群,战士们急忙闪开,险些被撞上。中队长萧奇明想也没想,举枪朝著"大红旗 "连打两枪。八三四一部队的干部战士个个都是神枪手,萧奇明的两枪全打在"大红 旗"的后玻璃上,留下两个小小的白点。要不是防弹汽车,那两颗子弹不知要打伤打 死谁。事后,受到周恩来的批评,没有明确指示,怎么能开枪呢? "大红旗"像受惊的兔子,更加足马力,直奔山海关机场。 "大红旗"从北戴河开出后,八三四一部队遵照周恩来劝阻林彪不要上飞机的指示, 先后组织了8辆车70多人,由张宏副团长带领去追。23时45分左右,二大队副大队长 于仁堂带著六名战士坐两辆吉普车先出发,到机场控制飞机,不准飞机起飞。张宏 交代,要与机场取得联系,有问题请示中央后再定。"大红旗"虽然比ǒ吉普车ō晚走 几分钟,但它的速度快,过了海边大桥,就超过了"吉普车"。开到机场大门口,林 立果对门卫说,有人要害林副主席,你们赶快把大门锁上。所以"吉普车"怎么按喇叭, 门卫也不开门,装听不见。后来"吉普车"火了,命令卡车硬把铁门撞开,门扇也给 撞翘起来了。大铁门修好后还在机场北门使用,但痕迹仍在。 这时,跑道灯没打开,飞机附近亮著一盏聚光灯,飞机底下有两辆加油车。 "大红旗"一直开到256号三叉戟跟前。没等车停稳,林立果、叶群就拿着手枪,叫著 快快快,飞机快起动。目击者说,"胖女人"大喊,有人要害林副主席,油车快让开, 让我们走。很快飞机发动了,"胖女人"也等不及卡车载来客机梯子,就和"秃老头"从 驾驶舱的折叠便梯爬了上去。机舱门还没关,飞机就滑向跑道。这时充电瓶车的连 线插头还没拔,硬给撕扯掉了。 于仁堂回忆,我们的车开到离飞机100米的地方,车一停下,我就往调度室跑,跑到 半路,飞机已经发动。我先到调度室南门,门不开,又往东绕到后门。刚进门,看 见一位海军同志,我说快告诉调度室,这架飞机要控制,不能起飞。他随即上楼去 了,我又向飞机方向跑,跑了约30米,看到飞机在滑行,快进跑道了。我又返回调 度室,快到后门时,碰见机场参谋长佟玉春,我急急地说,这架飞机情况不明,无 论如何不能让它起飞,你要采取紧急措施。佟参谋长说,我们刚才也接到了不能起飞 的命令,可现在来不及了,飞机已经进跑道了。 在强烈的白光"照耀"下,三叉戟正沿著通向跑道东头的滑行道快速移动。滑到东头, 机头调转过来,发动机的声音增大,开始增速。这时,机场的灯全关闭了,已经看 不见飞机,只听见轰轰的声音。几十秒后,三叉戟起飞了,因为没有打开翼尖灯和 机身上的闪光灯,很快被机场西南的夜空"淹没"。
(四)深更半夜,三叉戟还是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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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周恩来的措施能落实,是可以防止三叉戟起飞的。 9月13日凌晨,张耀祠向周总理报告,林彪已经离开驻地,向山海关机场跑去。周总 理问派出的部队能否先到机场,张耀祠不能肯定。周总理再一次叫海军政委李作鹏 下令山海关机场,不准停在机场的任何飞机起飞,要设法阻拦。 大约零时10分,场站站长潘浩等人到调度室,值班员报告了海军政委李作鹏来过电 话。这时,西郊机场派来的调度室主任李海彬已经为三叉戟要了加油车。他们觉得 情况紧急,必须再给李作鹏打个电话。潘站长问,政委是不是给我们来过几次电话 指示?是的,李作鹏又重复一遍。现在飞机正在加油,如果飞机强行起飞,怎么办? 李作鹏说,飞机如果强行起飞,可直接报告周总理。潘站长想,报告周总理,怎么 来得及?飞机能不能起飞,关键在飞行员。他又问,中央首长的指示,是不是给专机 师的潘副政委传达?李作鹏同意了。潘站长放下电话,已经是零时20分,他和场站 史副政委一起,急忙去找潘景寅。 可是晚了,就在零时18分,"大红旗"已经驶进机场。潘站长等人从调度室一出来, 就看见了三叉戟身边的"大红旗"。他们迅速跑到潘景寅的房间,没人,再跑到停机 坪,只见机组穿皮夹克的细高个在拿著枪的林立果前面走,样子有点犹豫。但这时 飞机已经滑动,潘站长想对空鸣枪叫人,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零时22分。 潘景寅是怎样上飞机的?知情者只有空军司令部办公室秘书程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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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坐三叉戟快到山海关机场时,林立果对空司办公室秘书程洪珍交代了几件事。 明天早晨7时首长要与黄永胜通电话,要把机场的保密机准备好。下飞机前,把飞机 上的行李往一块归一归,免得明天和ǒ子爵号ō的东西搞混了。还要了解一下飞机维 护、加油、警卫等情况。 20时15分,飞机平安降落在山海关机场,林立果走进机舱,对机组人员说,明天林 副主席也要坐这架飞机。人民解放军战士要听林副主席指挥,关键时刻要起作用, 我代表林副主席谢谢大家。 程洪珍下飞机后,先归拢了20多个箱子,然后到西郊机场调度室主任李海彬的临时 宿舍。这里的保密电话。一台通北京,一台通北戴河,程洪珍进行了通话试验,才 放心。这时,潘景寅正和李海彬一起看全国气象图。程洪珍问,飞机维护好了吗? 潘景寅说,维护好了,不会有问题。程洪珍又问,飞机警卫好了吗?这个你放心, 潘景寅笑了一下,机场的人可聪明了,看到什么飞机来了,就知道派什么人警卫。 程洪珍跟著林立果,有好几天没睡觉了,看一切都安排好了,再没有事情,20时多, 他就去睡觉了。 潘景寅呢?一夜没睡。按惯例,飞行后要开一个总结会。潘景寅对机组说,明天的 航线到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听指挥就行了。机组的第二副驾驶康庭梓提出,不知道 航线,天气情况如何了解?潘景寅说,明天到机场气象台看一下全国的天气图就行 了。最后潘景寅说,明天早上6时起床,6时半吃饭,然后早一点到机场准备飞机。 现在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机组都睡了,潘景寅一个人到了调度室。 调度室主任李海彬当晚也没有睡觉,陪著潘景寅聊天。21时40分左右,潘景寅接到 北京的保密电话,李海彬只听到他连声说,好的,好的,最后说明白。放下电话, 潘景寅出去把三位机械师叫了起来,并叫李海彬要加油车加油。李海彬问加多少? 加两吨半。那一个加油车就够了。潘景寅说,要两个吧。从潘景寅接电话叫油车到 飞机起飞,35分钟的时间。零时3分,李海彬要了加油车。因为油嘴不配套,没有加 进去油。尽管压力加油不行,还可以用另一种方法重力加油,但潘景寅并没有坚持把 油加到17吨。 这时北戴河八三四一部队的宋定忠,通过专线电话打给李海彬,说有小轿车去山海 关机场了,车到了别让它走,要卡住。程洪珍正在熟睡,潘景寅和李海彬把他叫醒, 讲了刚才的电话,问你认识这个宋定忠吗?程洪珍也不认识,他们都觉得情况严重, 必须立即报告林立果。程洪珍往96楼打电话,没要通。他又往北京打,找到周宇驰, 报告了刚才的情况。周宇驰急急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康曼德"(林立果)已经出 发,现在情况紧急,北京正在追查,你快跟他们跑吧。程洪珍慌了,同潘景寅和李海 彬商量怎么办。这时,北京又来电话找潘景寅。潘景寅接过电话,对李海彬说,谁 要问这架飞机来干什么,就说是训练。问什么时候回北京?就说有故障。李海彬说, 空军调度室问了好几遍,这架飞机什么时候回北京?潘景寅气冲冲地说,老问干什 么呀?就说还没有走! 吴法宪到西郊机场后,急著要打电话到山海关机场找潘景寅。吴法宪给潘景寅打通 电话没有?不知道。但庐山会议后,吴法宪"翻了船",威信一落千丈。空军流传吴 法宪"反"林彪,所以潘景寅能不能听吴法宪的话,很难说。 潘景寅和李海彬、程洪珍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听到外面有汽车声,估计是林立果来 了。潘景寅立刻往外跑。跑了几步,看见"大红旗"往三叉戟跟前开,潘景寅加快了 脚步。程洪珍也跟著跑出来,他跑了没几步,看见飞机前乱成一团,突然一股害怕 涌上来,程洪珍站住了,呆呆地望着正在快速移动的三叉戟。他因此捡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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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果在上飞机前,拉著在场的场站政委史岳龙和副站长赵雅辉的手,往飞机上扯, 说首长要接见他们。林彪上飞机的慌张劲他们都看到了,再加上接到了禁空令,虽 然放不放三叉戟没有准确的指示,但他们觉得不对头,两个人也懵了。事后调查,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上飞机。事后想,上了飞机,就是没摔死,下来了,也说不 清。大概是林立果想让他们组织机场部队阻击。在那种时候,为了保证中央首长的 安全,子弹都收上去了,场站警卫连的枪里都没有子弹。如果真打起来,不知有多少 人会成冤死鬼。 256号三叉戟是从山海关机场跑的,山海关机场的官兵都觉得对不起党中央,对不起 全国人民,但是,责任很难归到机场的哪一个人身上。如果林彪不是红得发紫,就 是十个百个也跑不掉。阻止飞机起飞,很简单,用枪把轮胎打坏,或用几辆大卡车 挡在跑道上,256号三叉戟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起飞了。方法倒是一个比一个原 始,可谁敢执行?这个飞机是"林副统帅"坐的呀,海军山海关机场根本无权过问。 机场调度室的调度都是西郊机场派来的,山海关机场连调度权都没有。自从林彪一家 住到北戴河后,隶属海军的山海关机场就成了他们家的专用机场。为了不影响北京 和山海关之间的频繁飞行,山海关机场的飞机和飞行员都转场到别的机场去了。只 留下机场警卫、通信、调度和后勤保障等场站的人员。更何况那时谁也不知道林彪 是要逃跑。 当时在场的有站长,有政委,但他们的任务是保证专机安全。出现的新情况,必须 请示。不请示,谁敢轻举妄动?不过机场并没有给256号三叉戟开"绿灯",奉命关闭 了夜航灯,也没有打开通信和导航设备。 场站参谋长佟玉春派一位科长和一位助理员上了一辆加油车,让他们到前方挡住飞 机,当然派出时并没有明确说一定要把飞机挡住。所以飞机滑到跟前时,科长和助 理员吓得从车上跑掉了,车上只剩一个山西新兵刘三儿。在那种时候,上边没有明 确指示,干部跑了,新兵刘三儿哪有胆量去拦专机?林彪上飞机他也看到了,军委 副主席、国防部长要走,除了毛主席,谁敢拦?不要说拦了,就是碰坏了林彪的专 机也不是闹著玩的,枪毙都没准。所以,刘三儿尽量把车往边上靠,可三叉戟机翼长, 右机翼还是刮歪了停在滑行道旁的加油车罐口盖,机翼上的铝皮掉了,绿色玻璃灯 罩和有机玻璃也刮碎了。 刘三儿当场吓出了"病"。 事后有关责任者都被关起来,没挡住飞机,谁知道会按个什么罪名。经过询问,包 括站长、政委、副站长、参谋长和从加油车溜掉的两个干部以及刘三儿,都没受到 处分。 站长潘浩转业到青岛仓口区任副区长。 政委史岳龙和副站长赵雅辉在部队离休。 参谋长佟玉春转业到北戴河。 从车上溜下来的科长提升为处长,助理员转业到了地方。 刘三儿因为神经受了刺激,服役期满后由部队出面联系了工作,从农村进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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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号三叉戟滑向跑道,因为动作太急促太猛烈,像个醉汉,还没有对正跑道就先拐 了弯,一个主轮偏出滑行道,开进了黄豆地,将黄豆地轧出一尺多深的沟,割下来 的黄豆都被吹跑了。幸亏三叉戟马力大,要不非"窝"在黄豆地里。三叉戟从黄豆地 里"挣扎"出来,又轧坏了两个跑道灯。在正常情况下,大飞机应该从联络道开到跑 道尽头才能起飞,而三叉戟在跑道头500米处就强行起飞了。 场站参谋长佟玉春一看飞机没挡住,就向空中打了两枪。 时任山海关机场警卫连上士的井长林回忆,9月12日零时,两声枪响把他从梦中惊醒, 还没明白,听见连里的紧急集合哨,赶快提枪跑出去。连长张均成说,有专机任务, 马上行动。站专机岗的人选得特别严格,不但要是党团员,还要查历史,因为站专 机岗的人不够,负责给养的上士井长林也被挑选上了。连队距离调度室100米左右, 跑步到调度室楼下,调度室前面就是停机坪。这时,三叉戟已经滑出停机坪,警卫 连的官兵非常惊讶,怎么我们站岗还没到位,飞机就滑出了呢?这时过来许多陆军, 带著枪,三五成群在停机坪上猫著腰来回跑动。后来才清楚,他们是八三四一部队 的,奉命阻止飞机起飞。五分钟后,跑道那边的飞机由东向西起飞了,当时天很黑, 跑道灯没打开,各种通信导航车辆也没到现场,飞机就起飞,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 过的。在场的一些首长都很慌张,来回跑动,只见副站长赵雅辉站在调度室窗外冲 里边说,快联系,叫飞机回来。同时,陆军把停机坪另一架伊尔14包围住了。有些陆 军还冲进调度室,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附近哪个机场有战斗机。 又过了五分钟,不知是谁的指示,叫把警卫连撤下去站岗,用卡车拉到机场四周。 因为头一天上午下了大雨,虽是9月,但海边很冷,谁也没多穿衣服,冻得直哆嗦。 一个多小时后,又拉回来。指导员孙允启对我们说,今天夜里发生的事,任何人不 得向外讲,也不要相互议论,谁讲了,是党员开除党籍,是团员开除团籍,是青年 给处分。第二天一大早,高炮部队就包围了机场四周,看来他们是连夜来的,正在 校正炮位。连队进行了紧急动员,休假的干部战士全被叫了回来。不论干什么都带枪, 子弹也发了下来。 机场关闭,跑道封锁,剩下的飞机都被车辆挡住了。
(五)如果机组人员全上了三叉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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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1日,机长潘景寅告诉机组有专机任务,留场待命。256号三叉戟机组成员,经 过左挑右选,全是出身好,政治可靠,社会关系好,技术高超,浑身上下找不到一 点ǒ毛病ō,由此可见这次专机飞行的重要程度。 9月12日,是个星期天。下午6时左右,林彪专机领航员李成昌一家正围著桌子吃饺 子。团副参谋长陈联炳急急忙忙来了,连门也没进,就说,老李,快走,有紧急任 务。李成昌爱人许君清也是领航员,忙问去哪?多长时间?陈副参谋长说,我什么 都不知道,保密,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儿,穿着黄色飞行服的李成昌骑上自行车也 飞奔而去。他到大队领航室拿了领航包,便和机组一起进场,上了三叉戟,做飞行 前的准备。 老李是专机师非常优秀的领航员,他1935年出生在广东梅县的一个贫苦家庭中,1951年 7月参军,1952年进入长春第二航校学习领航,1953年11月以优异成绩毕业,分到西 郊机场。先后飞过八个机型的飞机,是我国引进ǒ子爵号ō和三叉戟飞机后第一批改 装的领航员。由于他技术好,出身好,多次执行刘少奇、周恩来、朱德、董必武、 邓小平、陈云、李先念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专机任务,以及金日成、胡志明、霍查 等外国元首的专机的任务。在执行专机任务中,他到过十多个国家,并在越南当了9个 多月的专家,是胡志明专机的领航员,越南空军首批专机领航员都是他带飞出来的。
李成昌在空中观察仔细,反应敏捷,计算精确,遇到特殊情况非常冷静,是飞行员 最信赖的领航员。只要他领航,飞机既不会偏航,也不会误点,再坏的天气,他也 能引导飞机穿云破雾安全落地。在李成昌的领航记录中,没有任何差错和误导事故。 有人开玩笑,国内外所有的领航资料和数据,全都装在老李光秃秃的脑袋里。也是, 老李用脑太多,30多岁头发就都"溜"掉了。正因为他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才被选为 林彪专机组的领航员。 9月13日零时20分左右,李成昌和同屋的第二副驾驶康庭梓被重重的敲门声惊醒,外 面有人喊,快上机场,快上机场,首长已经到了,赶快走。还没睁开眼,就穿好飞 行服,又赶快穿好皮鞋,拎著装有航行资料的航行包,一面系扣子,一边往外跑。 刚跑出十来步,就听到发动机起动了,紧接著是加大油门的尖叫声。李成昌急得马 上百米冲刺,还是晚了几秒钟。在距离三叉戟还有50多米时,飞机滑行了。 一辆满载全副武装战士的卡车,在停机坪中央停住。混乱中,有人喊开枪,有人喊 不准开枪。一辆吉普车停在离第二副驾驶康庭梓几米远的地方,跳下一位40多岁的 陆军军官,右手拿着手枪。大概是他看到康庭梓穿着飞行服,认定他与机场的海军 不同,左手拉著康庭梓,右手举枪指著远去的飞机,用浓重的山东口音说,你你, 快把飞机拦住!康庭梓想,我连谁在飞机上都不知道,赤手空拳,怎么把飞机拦住? 康庭梓问,是谁在飞机上?陆军军官并不回答康庭梓的问题,却一个劲地说,这架飞 机不能起飞,把它拦住。 康庭梓急中生智,用手指著吉普车,ǒ命令ō陆军军官,快,把那辆吉普车开到跑道 上,对正飞机,堵住它,它就不敢起飞了。陆军军官明白了康庭梓的意思,上了吉 普车,但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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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叉戟就这样摇摇摆摆地起飞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李成昌顿时傻了眼,刷地涌出一身冷汗。作为专机领航员, 专机飞走了,你却没上,万一因为没有领航员,专机出了问题,不光是错误不可饶 恕,那可真成千古罪人了。李成昌越想越害怕。这时他才发现身边还有三个机组成 员,两位副驾驶陈联炳、康庭梓和通信员陈松鹤也被专机"丢掉"了,随后空中服务 员小魏也提著暖水瓶来了。 没来得及上飞机的五位机组人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呆呆地望着停机坪。
这时机场大乱,枪声,喊叫声,车辆穿梭声,伴著飞机的轰鸣声,整个停机坪混乱 成"一锅粥"。平时执行专机任务,都是机组先到机场准备飞机,再由先遣人员搬东 西,欢送的人也到了,车水马龙,隆重极了,最后才是"姗姗来迟"的首长。怎么林 彪专机就成了这样的"一锅粥"呢?焦点肯定在256号三叉戟上,是坏人深更半夜把飞 机开跑了吗?可三叉戟才引进中国两年,除了极少数专门学过的飞行员,没人能驾 驭得了啊。当时大家还没敢往潘景寅身上想,没敢想他居然一个人把三叉戟开上了天。
李成昌是党小组长,潘景寅不在,他就是机组的头了。陈联炳问,怎么办? 带著一大堆问号,他们不约而同往调度室跑,看看飞机往哪飞。目标290度、100公 里,目标315度、150公里,250公里,不久目标消失,几名机组人员茫然回到招待所。 这时大家已经知道飞机上只有潘景寅和三个机械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急 急忙忙地起飞?没等机组全上就慌乱起飞,能保证安全吗? 负责256号三叉戟事故结论的空军专家组成员金华认为,摔飞机与飞行员操作有关。 他断言,要是副驾驶和领航员都上去就没事了。 从坠机现场的第一个散落点到最后的散落点,可以发现,地虽然不平,但三叉戟迫 降时著地速度过大。三叉戟的时速将近1000公里,迫降时就是时速500公里,飞机也 承受不了如此高速的磨擦。要减速,就要打开减速板和反推力装置,在正常情况下, 这两个动作是由副驾驶做的。 在运输机中,驾驶员是飞行的飞行员,副驾驶是不飞行的飞行员。坐左座的机长能 不能飞好每一次起落,与右座副驾驶有直接关系。三叉戟的操作动作有好多需要ǒ右 座ō做,甚至各种速度调整都由右座"主宰"。正因为副驾驶的位置重要,256号三叉 戟才配了两位副驾驶。副驾驶的职责分工是协助机长观察仪表并辅助操纵,执行飞 行检查单,通过喊话强制机长了解飞机状态,提醒(质疑)机长的错误。统计中,机 长所犯错误近30%是战术决策错误,大部分共性的错误也属个人所犯。在战术决策错 误中,96%是机长个人程序和操纵错误。专家指出,其实,可能只是因为副驾驶的一 句紧急提醒(质疑),很多曾经发生过的空难就可以避免。从照片上看,256号三叉戟 的减速板没有打开,在发动机内腔减小速度的反推力装置也没有使用。因为没有副 驾驶,只有一个飞行员,在紧急情况下,完全有可能忘记这两个并不难的ǒ操作ō, 使三叉戟在迫降时变成"野马"。 专机师师长时念堂认为,三叉戟上的这两位副驾驶,都比潘景寅飞得好,他们虽然 在256号三叉戟上是副驾驶,但在别的大飞机上都是正驾驶。只是因为他们职务低, 才"屈"为副驾驶罢了。两位副驾驶最大的优势是年轻,康庭梓是飞行中队长,文化 高,又爱钻研,飞得稳,进步非常快。陈联炳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团副参谋 长,和潘景寅是同学,同一批进航校学飞行。他是安徽人,文化虽不高,但脑子快, 飞得好。飞行这事也是要有天赋的,不承认不行。潘景寅是专机师副政委,内向,不 那么开朗,话极少。他的优点是非常沉稳,但也由此带来脑子有点"木",飞得一般。 他飞伊尔18时,就飞得不精。1969年飞到山海关机场,撞上雷雨,下不来了,怎么 也对不准跑道。那次时念堂在后舱,上去把潘景寅换下来,这才让飞机落了地。时 念堂说,陈联炳对我说了好几次,叫我快点飞三叉戟,我们说了不算,意思是潘景 寅不行。 潘景寅过去飞过莫斯科,北京至乌兰巴托的国际航线基本是沿著北京到乌兰巴托的 国际铁路线走的。沿著铁路线飞,有很明显的地标。为什么不沿著铁路飞呢?大概 是沿铁路线有驻蒙苏军的好几处机场和防空导弹阵地,256号三叉戟才不得不在铁路 以东自己建立航线吧?又是茫茫黑夜,如果没有明确的灯光地标,空中根本找不到 铁路。 空中没有领航,地面没有导航,这就使飞机燃料将尽时,潘景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 精确位置。坠机现场温都尔汗300公里外就是乌兰巴托,按三叉戟的正常速度,再飞 不到20分钟就到了。如果来不及,60公里外就是温都尔汗的土机场,总比迫降在野 外安全吧?现在想,如果上去两个副驾驶,再加上领航员李成昌,团通信主任、通 信员陈松鹤,个个技术高超,真没准就迫降成功了。或者根本不用迫降,平安降落 到60公里外的温都尔汗机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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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飞机以来,飞行事故多发生在起飞和降落这两个阶段。飞机起降时,高度低, 容易撞上障碍物。万一飞机发生故障,飞行员也没有处置的时间。对飞行员来说, 飞行高度和速度是飞行员的生命,飞得越低,速度越慢越危险,稍一犹豫,就会发 生等级事故。所以起落是飞行员的两道生死关。 飞机从滑行就开始孕育著危险,哪怕万分之一的不小心,也可能导致机毁人亡。飞 机摔与不摔,飞行员非常关键。时念堂举了一个例子。1962年大年初五,春节过后 刚上班,北京下起了罕见的大雪,云很低,就是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飞ǒ复杂ō嘛。 那天的气候确实复杂,不仅雪大,还伴有结冰。飞行员都知道,飞机最怕结冰,冰 层将破坏飞机的流线型,使飞机失去操纵,所以每飞三次仪表起落,就要把飞机滑 向停机坪敲冰,同时对飞机进行检查。飞行员没有过硬技术在这种天气根本无法起降。 白天成功飞了一天,夜里还接著训练,夜里复杂气象,是四种气象中难度最大的一 种,只有老飞行员才有这种资格,飞过了这种气候,才叫全天候飞行员。一架伊尔 14刚起飞,一声巨响,颐和园的后山上升起冲天的火柱。再往前一点点,就是宿舍 楼密集的中央党校,那影响就大了。那是时念堂第一次指挥,机场还有其他飞机飞, 没听见。青龙桥派出所来电话,说飞机摔在红山口的黑山上,赶快抢救。机上人员全 部牺牲,当时还有两个人有气,抬到半路也没气了。青龙桥的老百姓来了不少人帮 忙,把现场保护起来。飞机烧成灰烬,把残件捡了回来,一一解剖。 副大队长赵秉刚带年轻机长吴长渠,刚起飞,在过玉泉山和万寿山的山口时,一个 发动机停车。后来查明是很小一个铁屑卡住,造成发动机停车。赵秉刚急促报告"右 发"故障,指挥所让他们争取高度,但再也叫不到了。发动机空转,没速度,拉不上 去,机上一共10个人,又加满了油,太重,高度上不去。这个新飞行员又有点慌, 要是老飞行员,把高度弄上去,也就不会撞山了。 长久以来,四分之三的飞机事故都是由人为表现不佳引起。飞行员始终是飞行这个 复杂系统中的核心,七情六欲、疾病、疲劳、不舒适或焦虑等,都会影响人的主观 能力及与客观环境的匹配和适应,从而产生不良反应行为。 飞行工作是一项繁重的脑体并重的特殊劳动,对空勤的身体要求很高,因此,吃饭 睡觉都非常重要,一定要吃好,睡好。专家通过数字分析指出,如果飞机持续夜间 飞行,由于人员疲劳和仪器、跑道灯光等因素的影响,执勤时间越长,飞行员发生 飞行事故的机率也越高。从睡眠到发生事故的这一段时间称为"不眠时间段"。"不眠 时间段"越长,存在"隐患"就越明显。特别是在一天的后半段,也就是下午至午夜、 午夜至清晨(14:00-06:00),比前半日存在的"危险"也更大。所以给人们一种印象, 飞行事故多发生在下午或夜间。从各类统计综合分析看,许多种类的错误明显是由 那些从睡醒到值勤间隔时间长的机组产生的,特别是处在机长岗位的飞行员在决策 和程序方面的错误要明显得多。为此,世界民航界对飞行机组的值勤时间和飞行时 间及年龄限制等方面均作出了相应的规定。中国民航也在总结历史,结合中国人的 体格特征,参照国际上的规定,颁布了《民航运输飞行人员飞行时间、值勤时间和休 息时间的规定》(民航局长35号令)。 从256号三叉戟看,飞行员潘景寅傍晚执行了一个航班,从北京到北戴河,虽然是短 途,不到一个小时的飞行,但加上飞行前的准备和飞行后的工作,也很疲劳。之后 他布置机组休息,他却没休息,一直坐在调度室里,连著接了好几个电话。没想到 原来说第二天早上的飞行提前到半夜,而且那么慌乱,连机组人员也没到齐就飞上 了天。因为是匆忙起飞,又因为是逃往国外,再稳定的心理素质,也不能不受到很 大的影响。 256号三叉戟上,只有四位机组人员,三个机械师再精明强干,又能帮上多少的忙呢? 整架三叉戟全靠潘景寅一个人ǒ扛ō著。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和任何通信联络的情况 下,面对如此困难的情况,再大胆的飞行员也会"缩手缩脚"。飞机上又坐著"林副主 席",这对潘景寅来说,无论是心理还是飞行技术、飞行安全,都太难太难了。实在 说,潘景寅没有这个技术能力。 在1980年"两案"审判时,邓小平为什么要对美国记者说飞行员是好人?是国家安全? 政治影响?还是从256号三叉戟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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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方向在航图上分360度,从正北顺时针逐渐增加,山海关到北京基本上正西方向。 从256号三叉戟的航迹看,开始的航向是240多度,几分钟后,跟踪雷达报告280度, 朝北京、大同方向飞来。西郊机场还以为三叉戟是回机场呢,师长时念堂马上命令 准备接飞机,跑道灯全打开了,各行各业的人员和车辆也都就位。十几分钟后,零 点46分,256号三叉戟飞到唐山北边迁安县上空,改航向340多度,朝著蒙古的西部 乌兰巴托至苏联伊尔库茨克的航线偏东一线飞行。 三叉戟的飞机信号从山海关的雷达上消失前,留下了15分钟的航迹。这个航迹与正 常航迹相差很大。正常情况下,飞机起飞后,迅速进入预定航线,然后保持直线, 持续爬高,到达预定高度后,改为平直飞行。这样标在地图上,只能是一条折线, 折角的大小取决于第一段航线的航向与起飞航线之间的差别。可是折线怎么变成了 过程很长的弧线?有人猜256号三叉戟是想往广州飞,只是到了空中,才临时转向北。 副驾驶康庭梓猜想,一个可能是故意迷惑地面,另一个可能是潘景寅以为是飞广州。 240多度,转到280度,是不是潘景寅也真的是想回北京?可惜飞机继续增大角度, 到了310度,朝向了西北。310度是山海关飞向内蒙古的方向,往那个地方飞?不就 到国境线了吗?在飞行员的心目中,国境线太敏感,因为空中并没有明显界限,飞 行中宁可往国内多靠一靠,也别不小心飞出国去惹上ǒ国际麻烦ō。如果天气不好, 要绕过雷雨区,也是往国内方向绕。潘景寅往国境线飞干什么? 第二副驾驶康庭梓分析,由于飞机上的四位机组人员并不知道要叛逃蒙古,起飞后 在操纵动作上不但延迟了四分钟,而且以后的转弯动作所用的时间竟是平时的10倍, 所以才产生了非常不正常的航迹。但并没有稳定在这个310度上,又减小了航向,往 西偏北继续飞行了十几分钟,最终在唐山以北的迁安进入北逃航向。经承德、多伦 及贝尔庙附近,飞进蒙古。虽然ǒ大方向ō没错,但在长达1000多公里的飞行中,中 间没有导航点对飞机的航迹进行校正,而且又是后半夜,地面黑乎乎一片,想准确地 飞下去实在是太困难了。 大型运输机不像歼击机,一个人就可以飞上天。歼击机在空中飞行的时间短,没那 么长的航线,空中用不着导航,光凭地面导航就完全可以。运输机航线那么长,加 上空中有风的影响,飞机的航向并不那么确定,除了地面领航外,必须要有空中领 航。三叉戟装有各种先进的导航设备,但潘景寅一个人在空中驾驶飞机,不可能腾 出手来再测量航线的数据。1时50分飞越国境,是地面雷达提供给指挥所的,潘景寅 在空中,不可能那么准确。所以他只能根据大致情况,硬著头皮往前飞。 康庭梓认为,因为是外行,叶群和林立果对叛逃的技术准备仓促。在林立果和周宇 驰的所有叛逃准备中,最有用的就是周宇驰为叶群要到一份北京到乌兰巴托的航线 图,以及三北地区雷达分布图。除此没有至关重要的机场资料,尤其是蒙古边境的 军用机场资料。机场资料包括机场的位置,跑道方向,跑道两侧导航台的设施,距 离跑道的距离,电台的呼号频率及其他联络方式等。军用机场资料是绝密材料,不 是与飞行有关的人员无法知道,也不懂。即使叶群问到了蒙古边境机场的分布,没有 具体标到航图上,也不行,飞行员要根据航图飞。 周宇驰要蒙古周边的电台频率,这是对的,只有掌握了广播电台的地理位置,飞行 中罗盘一旦接收到广播信号,罗盘指针就会自动指向电台方向,飞行员就可以飞到 电台上空。但这是领航员的工作,潘景寅不能离开驾驶台半步。飞机上特设师邰起 良会使用领航员的罗盘接收设备。如果林立果ǒ摊牌ō,那邰起良可能会ǒ挺身而出ō, 可是如果林立果不敢说呢?或者不敢让邰起良到前舱去呢?那再有电台资料,也等 于一堆废纸。再则,如果没有确定广播电台所在地是否有机场,也没有用。 贝尔赫矿有灯光,或许把矿区当成一个小城市?一般大中城市都有机场,而且机场 一般都位于郊区灯光较暗的地方。选择靠近灯光的地方迫降,万一有伤亡,可以被 人早些发现。大概这就是潘景寅选择紧急迫降场的原则吧? 面临"弹尽粮绝",面临如此恶劣的野外迫降,加上飞行员心态的极度紧张,就是三 头六臂,一切也已经无可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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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如果飞机ǒ趴ō在机场呢?会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摔在国内,或者根本不起 飞,最起码西郊机场不会牵连那么多的人,机组的几个人也应该幸免遇难。现在想, 如果机组全都上了飞机,飞机会不会摔呢?如果飞机不摔,256号三叉戟又将是怎样 的下场?据说,时任苏共联络部中国处处长库里克后来说,我们感到最为庆幸的, 是林彪没有真的飞到苏联来。如果林彪真的到了苏联,中苏之间的麻烦就大了,也 许不仅仅是一场边境冲突了。 机毁人亡,有著一系列的偶然。林彪的座机,一直是"子爵号",到9月6日才确定以 256号三叉戟取代。林彪还从未坐过这架三叉戟,他到北戴河是坐专列来的。也就是 说,他一辈子也就坐过一次三叉戟。"子爵号"是涡轮螺旋浆式飞机,时速450公里, 比三叉戟慢一半,野外迫降,危险比三叉戟也小得多。三叉戟的发动机"脾气"急, 一点火就著。内行人说,开车,滑行,起飞,机械师肯定帮了忙。平时机械师是不 管操纵飞机的。但只有机长一人,三个机械师至少有两个在前面帮忙,先用机上设备 先起动中央发动机,然后一边滑行一边再起动另两台发动机。如果是"子爵号",发 动机慢得像"老牛",没准就给拦下来了。 如果潘景寅说飞机开不了,发动机有故障。虽然林立果学过开飞机,但三叉戟这样 的复杂大飞机,他再有本事也挪动不了。潘景寅也完全可以藉口机组不齐,不能起 飞。大型飞机又不是汽车,一个人就开了到处跑。飞机飞了,还要保证安全。没有 安全,飞上去不等于集体自杀吗?这点道理林彪一家也不是不懂,以前坐飞机,一 家人从不坐在一架飞机上,不就怕全家覆没嘛。潘景寅把没法飞的道理讲了,他们 肯定不会再"催命",前后差不了几分钟,毕竟"安全第一"啊,再急也会"耐心"等机组 人员到齐。 据了解潘景寅的人说,老潘偏偏不善"演讲"。 话又说回来,以前准备飞机,一向都是机组集体准备,临时变更计划,也不应该改 变"常规"吧?为什么潘景寅只叫三位机械师起来加油,不叫机组全体呢?是不是256号 三叉戟的情况太特殊呢?刚从北京飞到山海关,机长潘景寅是不是想让机组多休息 几分钟呢?总之,潘景寅并没有叫全体机组人员一起准备飞机,只是叫了三位机械 师。 只有一个飞行员和三个机械师,就把这么大型的飞机ǒ捅ō上了天,实在不可思议。 从来没听说机组人员还没有到齐就飞了的,在飞机缺少副驾驶、领航员、通信员的 情况下,一个人怎么就敢大黑天的起飞呢?就是本场训练,飞起落这样简单的科目, 也应该全体人马都上,一个都不能少。更何况外场,又是夜间,飞机怎么就起飞了 呢?就是普通的航班,也不能工作人员不到就开飞啊。等上几分钟,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八三四一部队追上来,阻止飞机起飞。另一个是机组全都上去,三叉戟也可能 改变机毁人亡的命运。 那为什么潘景寅要慌慌张张起飞呢?鬼催的,一个人怎么飞?没法飞,迫降是必然。 可是叶群和林立果大喊有人要害林副主席,林彪都上了飞机,说飞,他敢不飞?为 什么不飞?说到底,你飞行员不就是相当于汽车司机嘛。伴君如伴虎,那时林彪还 是"林副主席",如果拒绝飞,后果将是什么?潘景寅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这 种紧急飞行的事情过去也不是没有,1967年7月20日,武汉"七二O"事件,毛泽东最 后一次坐飞机,潘景寅是驾驶员之一。紧急极了,飞到空中,毛泽东才说到上海。林 彪也多次说走就走,你搞不清他要到哪里去。所以飞与不飞,对潘景寅来说,实在 两难。不过可以设想,潘景寅以为是飞国内航线,一个人加上地面导航,怎么也驾 轻就熟。一个老飞行员的常识告诉他,只靠12吨半的油,如果飞到广州,油不够了, 也不怕,中间可以随时落地加油。没有领航员也不怕,一个人也还多少有些把握, 可以通过地面导航保持航线。可是他哪想到要在夜里飞往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盲 人骑瞎马,稀里糊涂上了天,可怎么稀里糊涂下来呢? 256号三叉戟在起飞时,似乎就注定了机毁人亡的命运。
(六)蒙古和苏联真的一无所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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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3日上午,获悉当日凌晨在蒙古首都以东300公里的温都尔汗有爆炸声,随之火 光冲天的消息。周恩来指示外交部,要密切注意外电报导,并研究和提出在各种可 能的情况下的交涉及应对方案。 256号三叉戟进入蒙古后,蒙古境内无论蒙军或苏军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蒙古一个 边防站天亮后向边防总队报告,凌晨2点曾发现一飞行目标在中国的二连以东进入蒙 境。 据时任中国驻蒙古大使馆二秘的孙一先回忆,9月13日后,来自蒙军和驻蒙古苏军的 一些内部情况表明,他们在纵深没有发现中国飞机越境,因此不可能发射地空导弹, 或者起飞战斗机拦截。9月12日是个星期天,苏军和蒙军的雷达可能没开机,或开了 机没认真观察。蒙军边防站9个小时后才报告,而蒙古边防总队直到9月13日下午4点 才上报乌兰巴托。10月底,苏联国土防空军总司令巴季茨基空军元帅专门到蒙古整 顿苏、蒙军的防空系统。 蒙古和苏联对256三叉戟真的一无所知吗? 9月13日凌晨,几乎就在坠机发生的同时,"美国之音"就播出了中国民用航空公司英 制三叉戟飞机失事在蒙古温都尔汗上空,据分析机上是中共高级人员,现正在调查 过程中。没有更多的消息,就这一小段反反复复地播放。随后,国际上的大通讯社 像合众社、路透社、塔斯社也都发了消息:9月13日凌晨,中国武装部队一架喷气飞 机在蒙古上空坠毁,有九人死亡。 在2000年,日本《朝日新闻》周刊独家采访了1970年起担任蒙古外交部副部长的云 登,蒙古高级官员详细谈论对九一三事件采取的措施这还是第一次。云登说林彪的 飞机似乎为了躲开雷达,因此进入蒙古一直是低空飞行,当时的说法是蒙古完全不 知道。虽然蒙古的雷达没有发现,但一开始我们便掌握了该机的飞行轨迹,因为该 机在极低的低空飞行,轰隆声特别响,蒙古是循著声音跟踪的。9月13日早晨云登就 得到了情报部门的第一次报告,当时我们认为中国飞机出了事故,召见了关系密切的 苏联大使馆临时代办。 苏联在蒙古驻军有7万多人,主要是中蒙边境。那么苏联是否获悉了这一ǒ情报ō呢? 蒙古用最原始的方法都掌握了飞机的轨迹,更何况军事技术先进的苏联?那么256号 三叉戟进入蒙古国境后,苏联会不会是第一目击者呢?看见了,采取了什么ǒ措施ō呢? 苏联对此一直秘而不宣。现在猜,很可能在蒙古外交部得到消息前,苏联人已经获 悉,要不苏联怎么能抢先一步到坠机现场呢?不管怎么说,256号三叉戟一进入蒙古, 就已经在苏蒙方面的全程监视下。因为飞的是低空,中国的雷达已经得不到信号了, 而苏蒙方面却完全了解飞机的轨迹。蒙古方面说不知道,只是在骗中国,让中国以 为苏蒙的防空效率低下。当然苏联和蒙古还搞不清这架三叉戟到底是怎么回事?迷 航?叛逃?还是刺探苏蒙的防空系统?更不知道是中国专机,四五个星期后才确认 是林彪乘坐的飞机。 现场附近的老乡说,当天,就来了不少苏联军人,不让老百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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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曾成立了一个调查组调查此事,并写出报告。该国的保密法规定此报告到2008年 才能解密,但文中并未提到林彪。中国官方关于林彪之死的解释,国外并不相信。 林彪是摔在蒙古荒原吗?是不是死在国内的某个地方?如果说林彪在三叉戟上,是 不是在坠机前就已经死亡?三叉戟是不是被导弹击中? 关于坠机现场,中、蒙、苏三国中,飞机是中国的飞机,坠毁现场在蒙古境内,中 国和蒙古是当事者,而苏联应该是ǒ旁观者ō。可苏联好像更积极,更主动,赤膊上 阵,几次组织大规模的"兵马"到坠机现场。苏联在中国人之前,已经两次派专家到 了现场,拿走了他们感兴趣的一切东西。当时蒙古报纸说,1971年9月15日早晨,苏 联一架直升飞机突然飞往温都尔汗,据说在中国飞机坠毁的地方,发现飞机上组装 的苏制低空飞行器。 20多年后,1993年5月,29岁的澳大利亚自由撰稿记者彼得?汉纳姆在《美国新闻与 世界报导》杂志的部分资助下,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奔走于蒙古、苏联、美国、台 湾、香港等地,往返数万公里,访问了外交、情报、新闻界许多人士,进行林彪死 亡之谜的调查。在乌兰巴托,汉纳姆采访了20多位目击者,还专门到了坠机现场。 凭借大量的第一手资料,1994年初,汉纳姆和苏珊?劳伦斯联名的调查林彪之死的纪 实文章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导》上发表,立即引起国际新闻界和史学界的极大关注, 许多国家的报刊进行转载和评述。2月2日,香港《亚洲周刊》刊登了汉纳姆的文章 《解开林彪死亡之谜》。《参考消息》转载了美国《洛杉矶时报》的文章《从蒙古 到莫斯科》。这个亚洲最大的谜团之一,第一次由于一位西方记者通过客观、独立 的调查给予了证实。 汉纳姆在离乌兰巴托200英里的地方,找到了因喜欢在胸前别著苏联勋章和授带而得 名的"元帅"。"元帅"带他到了现场。现场烧成黑色的碎件还不少,大的已经不见, 还有一个宽20米长30米的寸草不生的灰堆,里面有烧毁的各种电器零件,在离灰堆 150米处,有一堆飞机残骸,其中有飞机的后轮支架。 汉纳姆说,那架失事飞机来自中国,由于至今还不清楚的原因,它坠毁于蒙古境内, 机上人员全部死亡。自此以后,外交官与中国问题专家一直对飞机上乘客到底是谁 存在怀疑。数月后,中国政府宣布了一个奇怪的解释。而在坠机后几个月内,美国 与欧洲情报机关陆续收到报告,说机上乘员无人超过50岁,而林彪当时已经64岁。 所以西方怀疑林彪是在飞机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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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苏联似乎对机上乘员不闻不问,只是对在当时还算先进的三叉戟上的发动 机什么的感兴趣。在坠机5个星期后,苏联掌握了情报,原来是中国第二号人物林彪 乘坐的飞机呀!于是再次组织阵容强大的克格勃调查组重返坠机现场,有苏联著名 的犯罪侦查学家、国防部法医学实验所所长、少将军医托米林等。与他们同行的有 克格勃侦察员扎格沃兹丁和他的助手、病理解剖学家沃尔斯基等。他们乘飞机到乌 兰巴托,再到坠机现场。在荒原上找到飞机残骸,野狼已经筑窝。这回是大工程了, 把墓地的棺材全挖出来,细细地逐个检查。当时他们只知道有架飞机坠毁,别的一 无所知。在蒙古专家配合下,首先肯定尸体的所有伤痕都是飞机坠毁造成,排除了 乘客在坠机前死亡的可能性。经过一番紧张艰苦的工作,带回两个有做工相当精细 的金齿桥和金牙套的头颅。 11月中旬,中国驻蒙古使馆从一位蒙古朋友那里得知,有个汽车司机去贝尔赫矿区, 从苏布拉嘎盆地经过,看到失事飞机的坟已经被挖开,有些坑空了。蒙古老人巴塔 说,墓地被苏联人挖过两次,第二次记不得是哪一年,只记得是冬天,苏联人在坟 墓边搭起帐篷,再次验证了那个年岁最大的人的尸体。 12月14日,香港《快报》刊登来自北京外交界的消息,一名苏联外交官对经常一起 打网球的巴基斯坦外交官说,苏联当局已经把9个人尸体挖出来,进行了详密的生物 化验,证明其中一具尸体的特征与林彪一样,并且与林彪1950年留在莫斯科的病情 记录对照,发现尸体上少了三颗牙齿,也与病历相符,证实死亡者就是林彪。 蒙古方面当时负责处理这一事件的原蒙古外交部副部长云登对记者说,苏联方面在 事件发生后不久就运走了一座引擎并且两次掘坟,把林彪及夫人的头骨带回苏联, 与苏联保存的资料对照,确认是林彪和叶群本人。 汉纳姆最后在莫斯科一个军事资料室获得一份克格勃档案,档案记载,苏联在事发 地点秘密进行过仔细的尸体解剖,证明林彪夫妇和儿子在坠机事件中确死无疑。这 份档案只有四个人看过,两位苏联病理学家,其中一位叫亚历山德鲁,以及已故的 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和安德罗波夫(时任克格勃头目)。也就是说,只有四个人知 道林彪死亡的真相。 汉纳姆采访到了两次到失事现场调查林彪之死的苏联克格勃小组的一位成员。ǒ克格 勃ō说,我们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查清楚林彪死亡的情况。但我们既不能告诉中国 人,也不能告诉蒙古人。 苏联的结论并没有向世界公布,而是深藏密室。 汉纳姆把苏联的秘密公布了出来。由苏联克格勃提供的林彪确死于蒙古的结论,澄 清了一部分迷雾。
(七)蒙古突然召见中国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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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飞机失事蒙古,死亡这么多人,这在蒙古是从来未有过的。 失事地点在蒙古肯特省贝尔赫矿区以南10公里处,离中蒙边界至少350公里,是蒙古 的纵深地带,离肯特省省会温都尔汗不远。在坠机一天多以后,9月14日上午8时, 蒙古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电话通知中国驻蒙古大使馆:半个小时后,蒙古外交部副部 长额尔敦比列格受政府委托,要面见中国驻蒙古大使。 当时中蒙关系正在改善,不再像1969年珍宝岛战斗后剑拔弩张,双方重新互派了大 使。1971年8月20日,中国驻蒙古大使许文益乘坐北京到莫斯科的国际列车抵达蒙古 首都乌兰巴托。刚到任才20多天,馆务繁忙,许文益还未见过蒙古这位外交部副部 长。事先也未预约,显然有很重要的急事。 真没想到是中国飞机失事。 额尔敦比列格说,这件事我们通知中国大使馆迟了一些。因为事情发生在夜里,我 们知道得也比较晚。有关部门也是到上午才知道,昨天天气不好,我们派人去出事 地点了解了中国喷气式飞机失事的情况。经多方查看,所获证据表明,那架飞机属 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乘员9人,包括一名妇女,不幸全部遇难。对中国军用飞机 深入我国领土,我代表我国政府提出口头抗议。可以认为是侵犯了我国领空,我有 关方面正在继续调查,我们保留对此事再次进行正式交涉的权利。 许文益正在思索怎么回答,额尔敦比列格转缓了口气,说我第一次与您正式见面, 很遗憾提出这样的问题。希望大使能转告中国政府,并希望你们在近期内就中国军 用飞机深入我国领土的原因作出正式解释。许文益表示感谢他通知这件事,说对于 副部长提出的口头抗议,在我未弄清楚和了解事实真相之前不能接受。但我可以把 此事转告我国政府。许文益说,正当中蒙两国关系刚刚开始正常化的时候,我国飞 机由于某种原因在蒙古领土上失事,这当然很遗憾。但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不知 道蒙古方面对飞机采取了什么措施?另外出于友好的考虑,请蒙古方面帮助了解, 我国飞机是因为什么原因误入蒙古境内的?今天我与副部长第一次见面,虽然碰上 中国飞机在蒙古领土失事的事情,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两国关系的改善。最后,许 大使提出,我们是不是可以派人到出事地点看看? 额尔敦比列格作了一些解释后说,飞机失事近两天了,但只发现9名乘员的尸体,当 时没有一个人活著。现在天气还暖,较长时间保存尸体比较困难,尸体需要按某种 方式掩埋。大使提出派人到现场,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正式的要求? 许大使说,可以这样理解。 额尔敦比列格说,我们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对于中国飞机进入我国领土的原因, 相信大使会作出努力,使中国政府近期作出解答。希望使馆尽快通知派什么人去, 何时动身? 许文益后来回忆,蒙方对这次飞机失事的态度还比较克制,虽口头抗议,但语气缓 和,很快同意并安排我们到现场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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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时30分,许文益回到大使馆,决定立即向国内报告。当时使馆没有电台,只能通过 蒙古电报局。但蒙古电报局说,线路不好,最快也要四个小时以后。急中生智,许 文益想到使馆有一条封闭两年的直通北京的专线电话,那是50年代中苏关系友好时 在北京和莫斯科之间架设的高频电话,北京和乌兰巴托也顺便安装了一部。后来中 苏关系恶化,专线电话也就停用了。半个小时后,要通了北京电话台,但北京电话 台说外交部的机器坏了,不给接。许文益决定先打国际长途电话,通知外交部有重要 情况报告,要求使用专线电话。经过一番周折,下午2点20分报回飞机失事的情况。
外交部正在开会,部长姬鹏飞立即要王海容打电话给周恩来办公室,说有重要情况 报告。总理秘书纪东回答,总理自前天夜里起,直到9月14日中午,连续50多个小时 没合眼,现在刚服过安眠药入睡,按习惯要4个小时后才能醒来。要不要报告?这么 重大的事情,还是要马上报告,秘书叫醒了周总理。听说是蒙古大使馆来的电报, 周恩来连忙起来,叫王海容马上把电话记录送到人民大会堂。王海容到时,总理正 在卫生间漱口,他忙叫秘书纪东念给他听。听说机上八男一女全部死亡时,总理高兴 地说了一声说,啊!摔死了。然后总理接过电报,来不及换睡衣拖鞋,马上去北京 厅,向毛主席报告。 汪东兴回忆,总理对他说,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是不是马上报告毛主席? 汪东兴跑步过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毛泽东。毛泽东想了一下,问这个消息可靠不 可靠?为什么一定要在空地上坠落下来?是不是没油了?还是把机场看错了?汪东 兴说,飞机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大使准备去实地勘察。目前还不知道 飞机是什么原因坠落下来的。毛泽东又问,飞机上有没有活著的人?汪东兴说,这 些都不清楚,还要待报。 据警卫人员回忆,周恩来和毛泽东谈了很久,才离开人民大会堂北京厅。政治局全 体成员集合在福建厅,由周恩来宣布了这一消息,会场马上一片轻松。周恩来叫准 备饭,说他们要好好吃一顿了,还破例喝了茅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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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4日上午11时50分,蒙古外交部来电话,同意中国大使馆派三个人去现场,并说 专机已经准备好,下午即可动身。可是这时还没有给国内打通电话,到失事现场事 关重大,没得到国内指示前,不能冒昧行动。于是藉口说尚未准备好,请求推迟起 飞时间。午饭后不久,蒙古外交部又来电话催,说专机已经准备好,1时左右出发。 如果这时去,到达失事地点已经是40个小时以后。但因为国内没来指示,还不能走。 一直到下午6时,终于盼来了国内指示,要大使亲赴现场,详细观察飞机失事的原因, 如有骨骸应要求带回,未烧完的文件物品要求转交我们,写明清单和收条,并注明 如有蒙方取走的物品和文件,亦望查出交还我们,飞机残骸可以拍照取证。 虽然这封电报对飞机的性质、死亡人员的身份只字未提,但许文益顿感事情比预想 的严重。如果是一般失事,使馆工作人员去看一看就行了,没必要大使亲自出马。 此时蒙古外交部已经下班,他决定打破常规,紧急约见额尔敦比列格。因为额尔敦 比列格晚上有外事活动,会见安排在晚上8时。 如果此前蒙古还蒙在鼓里,这时已经有些"明白"了,这架飞机非同一般。为什么迟 迟不动身,非要等国内指示?而且现在又要紧急约见蒙古外交部副部长?会见还是 在副部长的办公室,许文益说奉政府之命,失事飞机可能是由于迷失方向误入蒙古 人民共和国国境,对此我们表示遗憾。对蒙古政府愿意提供飞机并指派领事司长陪 我们到现场视察,表示感谢。我将亲自率有关人员前往现场,请蒙方予以帮助。 额尔敦比列格马上问,误入之说,是否是正式答覆?许大使说,可以这样认为。这 是否是最后答覆?许文益对这种紧追不舍的态度也警觉起来,思索一下,说这是我 国政府在得到使馆的第一次报告后给我的指示,是正式答覆,但我理解不是最后的 答覆。额尔敦比列格问,失事飞机是从哪里到哪里?朝哪个方向飞?是怎样迷失方 向,误入我国领土的?许文益坦率地说,目前为止无法答覆,并反问,蒙古方面是 否有飞机失事的进一步材料可提供给我们使馆?额尔敦比列格说,暂时没有。 其实这时候蒙方是明知故问,他们已经从三叉戟内航图标出的航线上,知道飞机是 从河北的北戴河穿过失事现场,一直到贝加尔湖附近的伊尔库茨克,大概是他们想 从中国大使嘴里套出更多的话来。 许大使提出希望明天上午动身。额尔敦比列格表示同意,让他们作好明天赴现场的 准备。他对中方未能及时派人赴现场有点抱怨,说飞机失事两天了,等你们到现场 大概要60多个小时了,天还热,如果尸体变化太大,我希望你们不会就此提出更多 的问题。 许文益马上将约见情况报告国内,翌日凌晨得到国内指示,尽量争取火化,将骨灰 带回。如火化有困难,可拍照作证明,就地深埋,竖立标志,以便以后将遗骸送回 国内。 现在轮到中方催蒙方了,蒙古人却似乎不那么急了,藉故一推再推。孙一先回忆, 9月15日早上8时,我们催著到现场,每半小时催问一次,询问什么走?蒙方先说不 知道,后又说温都尔汗天气不好,不能接受飞机降落。其实天气非常晴朗,万里无 云。拖到下午1点30分,蒙古外交部才说,专机2点半以后可以起飞。 原来苏军直升飞机已经从赤塔飞来,眼下正在现场进行调查,不能让他们同中国人 ǒ撞车ō。苏联人在现场ǒ折腾ō够了,等了几个小时的中国人才被允许前往。孙一先 说,后来才知道,苏联人14日去了一趟,15日又去了一趟,所以蒙古人推迟了我们 前往现场的时间。大概是因为中国人的重视,引起了苏联的警觉吧?中国驻蒙古大 使馆先报的去坠机现场的人员名单,只是二秘孙一先带两名翻译。为什么得到国内 指示后ǒ惊动ō了大使?恐怕摔的不是一般的飞机,飞机上的乘员也恐怕不是一般的人 物。 蒙方似乎也感觉到了失事飞机的不同寻常,非常重视,组织了一个庞大的视察班子, 有边防内务军事务管理局处长桑加上校,外交部领事司司长高陶布,外交部二司专 员古尔斯德,国防部副处长达木丁上校,边防内务管理局桑加上校等官员,还有航 空、法律、法医等方面的专家,法律专家达希泽伯格,民航局专家云登少校,法医 莫尤,卫生组组长桑加道尔吉大夫、卓乃大夫,肯特省检察长乌尔金道尔吉,以及 报纸和蒙古通讯社的记者,以及电影摄制组等等,足有几十人。 一架伊尔14飞机送中国大使等四人和蒙古的庞大班子去坠机现场,起飞时间2点45分, 航程300公里。3点46分,到达温都尔汗机场,飞行时间是一小时零一分钟。温都尔 汗机场是一个简易的土机场,跑道是在草原上轧出来的,就地取材,铺了层红粘土, 没有夜航设备。机场周围看起来非常平坦,没有土包,也没有高树。但一路上尽是 沟沟坎坎,汽车常常被高高弹起,颠得厉害,下午近6时,终于到达位于温都尔汗西 北70公里的坠机现场。
(八)中国大使馆官员在坠机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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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进入眼中的是坡顶的一条烧焦了的黑色草地。 这是一块被牧民称作苏布拉嘎的不太规则的长方形盆地,西北10公里是贝尔赫矿。 南北长3000多米,东西宽800多米,地势开阔平坦,到处是没膝的茅草。北端是一座 高20米上下的小山包,南头是几个起伏并列的大约10多米高的土丘。东边是一连串 5至10米的土包,西沿则是向下倾斜的漫坡,地面全是沙土。 256号三叉戟由北向南迫降,着陆点正好在盆地中央,坠毁在盆地南半部。 站在高处望去,最显眼的是机头西北60米处斜卧的机尾,有三层楼那么高,是从中 间发动机进气口处炸断的,只剩一段发动机外壳与尾部连结。 从盆地中央开始,由北向南,呈倒梯形,约800米,宽30至200米的草地全部烧焦, 散落一块块飞机残骸,靠近焦土南部,是散落的尸体。盆地中央,有一道由北向南 的S型擦痕,飞机着陆点以南约30米长的草皮被机腹压实,说明飞机是用肚皮擦地著 的陆。飞机弹跳了30多米,才开始进入大片焦土。机身似乎失去平衡,倾斜触地。 西侧平行处,是右机翼划出的深约20厘米的一道槽沟。再往南,擦地痕迹消失,进 入燃烧区,飞机碎片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面积越来越广。 许文益问,是否知道飞机失事的具体情况和原因。 蒙方说,飞机是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故障,从地面看是机翼擦地翻倒后著的火。在蒙 方撰写的《现场调查纪要》中,说该机是在没有外来影响下,而由于自身的不明原 因,降低飞行高度,试图用腹部着陆时,右翼撞地,造成严重损坏,因此发生爆炸 而失事。 司长高陶布进一步解释说,凌晨2时半左右,贝尔赫萤石矿值夜班的工人,听到一声 很响的爆炸,随即发现东南方一片火光。连忙叫人,分乘两辆卡车到现场灭火。蒙 古政府有规定,草场着火,都要设法马上扑灭,否则要受罚。工人到达现场,火势 还猛,透过火墙看到失事的飞机。他们一面扑火,一面向温都尔汗报告。伊德尔莫 格县的牧民也赶来了,一齐把火扑灭,这才看见九具尸体。等省里来人天已经快亮 了,这才立即调公安部队看守,并报告乌兰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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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使叫多拍些照片,仔细观察失事原因,以便送回国内研究鉴定。 二秘孙一先爱好摄影,这回正好派上了用场,他抓紧黄昏前的光线拍照。 向前约120米,燃烧区的横宽由30米扩大到约100米。逐渐看到机身上的较大块碎片, 首先看到是机身的一块蒙皮和一块发动机的底包皮,两者间隔约10米。再前行不到 50米,发现斜卧的弧形机身,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连著摔碎的舷窗。这块机身大 碎片以东偏南20米左右,断裂的机翼尖有ǒ56号ō的字样,还有个ǒ2ō摔在一边。机翼 旁是炸瘪的发动机尾端喷口。沿中轴线再前行120米,就看到机舱内的饰物,最突出 的是一扇门,门上钉著ǒ旅客止步ō的字样,从合页连接处炸下来,没有着火的痕迹。 门扇东南侧30米,有一台炸裂的发动机外壳。在大片机身碎片南偏东200米处,有三 个三连装的座位架,有的还有座垫,成不等边三角形分布。两个座架间有一个半折 半展的被套,还很白,还有一条宽条纹的小型毛毯,上有ǒPIAō的字样,这是巴基斯 坦国际民航的缩写。座位架东侧40多米,又有一段右机翼的外展部分,上有ǒ中国ō两 字。靠南的座架东不远处,有一扇炸裂的厚厚的机舱门,还没散开。 机尾位于中轴线距北边480米,这里的燃烧区已经扩大到200米宽。机尾垂直舵没有 损伤,右水平舵尖有些卷曲,左水平舵插在泥沙里,支撑著斜卧的整个机尾。垂直 舵前竖板上喷涂的五星红旗,旗下方是机号ǒ256ō。机尾南北40多米处,各有一台摔 出来的发动机。机尾东南18米处,有一个外壳大部分被炸掉,露出贴近内腔的发动 机反推力装置。给孙一先印象最深的是机尾没有着火,最末端断裂处空空洞洞,露 出一大堆各色杂乱的电线,有的电线还露出铜线芯,另有一条粗电缆连著一块碎片垂 在外面,随风摇动。要是专家,马上就能看出发动机被人拆走了。当时孙一先并没 有感觉到意外,只是有些奇怪,怎么连电线都摔出来了?实际上,那是苏联人拆走 了尚在飞机尾部的那架主发动机。蒙古人觉得中国人似乎没注意到引擎被拿走了一 个。因为三叉戟一共装了三架发动机,上边一个大的,下边两个小的。下边两个小 的被摔出机外,机壳和里面的内容摔散,让人以为是三个发动机都摔出来了。 机头在530米处被猛烈烧毁。整个看,机头着火最厉害,铝合金机壳已经成灰。一个 比大衣柜还要宽的带格子的框架,看来是驾驶台镶著各种仪表的仪表盘。在机头前 方80米处,漆黑草地的边缘,有一个从根部炸断的起落架。起落架上的轮胎还完好, 滚到南边100多米的草丛里。除失事飞机的主身、机翼、尾部、发动机之外,几乎没 有留下完整的东西,飞机已经完全损坏,不能使用。 从机头到机尾,东南到西北的斜线,与三堆尸体朝北偏西那条弧线,大约成30-40度 夹角,散布著被炸毁的机身内的部件和饰物,在夹角外,是机身、机翼的大块碎片 及零星的中小碎片和物品。看来机尾和机上人员是在炸开的一瞬间被甩开的,并不 在一条直线上。最远一具尸体距机头大约50米,甩这么远,说明爆炸的猛烈。 尸体大多仰面朝天,四肢叉开,头部多被烧焦,面部模糊不清。孙一先把尸体由北 向南编成1至9号,从各个角度拍下来。事后查明,机尾的一堆尸体,1号是林彪座车 司机杨振刚,2号林立果,3号刘沛丰。中间的一堆尸体,是4号特设师邰起良,5号 林彪,6号机械师张延奎,7号空勤师李平,这个位置似乎是在位于前舱的高级房间 里。位于机头的是8号叶群,她可能占据了副驾驶的位置,9号是驾驶员潘景寅。所 有的尸体都躯干完整,有头有脚,基本完整,尤其那具女尸,简直就像卧在那里安睡。 大多是皮肉挫裂,骨骼折断,烧伤严重,但没有烧焦。由于燃烧时一氧化碳中毒, 尸体皮下呈樱桃红色。 很显然,这是飞机坠毁摔撞燃烧造成的。 引人注意的是尸体都没戴手表,也没穿鞋。因为飞机迫降,冲撞扭曲得很厉害,乘 客必须把身上的硬东西,如手表、钢笔、眼镜、手枪等拿掉,以防冲撞时扎入人体。 也不能穿鞋,紧急出口放下充气滑梯,穿鞋可能把滑梯扎破,或一旦被绊住要翻筋 斗。 这说明机上乘员都做好了迫降的准备。 许大使认为死因已明。 在第二堆和第三堆尸体间,有一个方形食品柜,旁边是一堆搜集起来的杂物,有一 堆鞋子,有驾驶人员的两个图囊,一个烧剩一半,另一个基本完好。打开看,里面 的航图没有了,只有几支红蓝铅笔和黑铅笔。图囊旁是一堆手枪,一共六支,还有 一支微型冲锋枪。子弹散乱放著,还有两个枪套和几个空弹夹,没有发现空弹壳。 还有一个64开的小本子,后来才知道是林立果的ǒ讲用报告ō。 现场的物品都被动过了。 中国人问,为什么要一起堆放?蒙方答怕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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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益事后回忆,对现场的初步看法是,一、蒙古方面基本保持了飞机失事现场, 他们用白布覆盖了尸体,并承认有些文件已经搜集保管起来。草地上还拾到九块手 表等,个别烧坏,有的还很名贵,已单独保管起来。二、飞机是由不明原因紧急著 陆,机上人员都作了紧急降落准备,但飞机著地时失去平稳,右机翼触地引起爆炸 燃烧。三、飞机的毯子上有巴基斯坦航空公司标记ǒPIAō,说明飞机是从巴基斯坦买 来的。但不知机上是何人,为何在蒙古失事?现场的情景使许文益感到问题重大复杂。 视察完毕,天已经黑透,蒙方一再提出蒙古没有火化习惯,尸体只能土葬,提出马 上选择墓址,连夜挖墓穴,明天安葬。许文益表示同意。 9月16日,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中国大使馆官员第二次去坠机现场。 11时,九名死者被安葬在距失事地点西边1.1公里的无名高地的东坡,东经111"7’ 40,北纬47"1’20。由蒙方士兵协助,将死者逐个装入九口白板棺材,并排合葬 在1.5米深的大墓穴里。由于没有姓名的具体材料,在墓上竖有1至9号的木牌。中方 译员沈庆沂建议将"中国民航"的一段机翼放在墓上,蒙方说那个东西太大,搬不动。 王中远提议把机尾炸掉的发动机进口环放到坟顶,蒙方接受了。 孙一先在50年代学过简单的测绘,确定南北方位后,以大块残骸做标志,三步相当 两米,一路步测。现场步测的示意图和照片,对中央了解情况,以及空军专家组分 析失事原因,起到了相当的作用。孙一先注意到,现场多了一支微型冲锋枪和一支 手枪,还有两个黑色人造革手提包,一个是工具包,装著扳手、钳子等,还有一个 机关人员的文件包,也是工具,但里面有一支手枪。 这似乎是蒙方埋下的重要"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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