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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标题 : 回应程光
帖子发表于 : 周一 3月 05, 2012 11: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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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程光


余汝信


一、与程光的交往

程光文中说,“现在我回看他这些年来向我表示‘可以完全信任’和索要珍贵资料的电子邮件(数十封),感到困惑不解。”又说,“余先生2006年与我交往,得知我这儿有父亲回忆稿后想看,我给了他02稿的一些文革前部分,文革后的我没给,因为父亲还没有最后审定,我持慎重态度。”
事实真相是,程光主动与我交往最早还是在2005年。与其确有数十封电子邮件往来,但,一,我没有向他“索要”什么“珍贵资料”;二,回忆稿是他主动提出要给我看而并非是我“想看”的。
幸好,这些往来邮件至今还保存着。
程光的回忆录稿,一看就明白,确实是费了很多心血。惟我的第一感觉是,他修改的痕迹太重,与我后来看到的邱会作回忆录文稿相比,他几乎是在重写。他将邱会作的东西基本上都磨平了,令我兴味索然。老实说,他给我看建国后部分也好,不给我也好,我不至于主动去追他。
待到他给我看建国后部分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而且,也还是他主动先联系的。
程光发来的回忆稿,是1950年代初至1960年代中部分。这一部分,我的感觉,还是程光修改的痕迹太重,故而,我在电话中有些不客气地直接对他说,“书稿到底是你的,还是你父亲的?”因为当时没有看到邱会作的亲笔原稿,没有一个参照物,我心中的确没有底,只是一种深度的怀疑。但是,我还是用心对书稿的每一段都提了修改意见。
对我所提的意见,程光没有说对,还是不对;没有说接受,还是不接受。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年。2011年1月30日,程光主动来信称,有事要给我说。接着,他把《心灵的对话》全书电子版发了给我,要我提提意见。2月11日,我看了一部分后,将我的看法告诉了他:
前天回来,马上阅读了你给我的《对话》。同时,再次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总的感觉,你是下了大功夫的(修改了十七次),也很不容易。因为看得比较匆忙(毕竟有七十万字),其中有些史实上的问题,待在今后几天与你商讨。只是总体上的一些感觉,想先与你交换一下本人的不成熟意见,供你修改时参考。
一、根据你的介绍,《对话》应脱胎于你父亲的书面的回忆录稿。据我所知,《邱会作回忆录》已于近日由香港新世纪出版社正式出版面世(我前两天在港时亦已购得一套)。该书没有列整理人,只注明是邱会作著,外人会认为,它是你们全家人的精力结晶,似乎不会看作是你哥哥一个人整理的产物。在此前提下,《对话》所体现的邱会作的思想与行为的细节,似应与《回忆录》相一致,使人感觉到《对话》是《回忆录》思想上的延伸,或者说是它的补充和解读,这是最为理想的。
二、《对话》应有一个特定的时间背景,如定格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直至邱老去世前(2002年)。这样,对话就必须注意这一时间背景,如不能出现2002年后以后才面世的材料(如多次提及的陈伯达回忆,成书是在2005年),另如说文革“结束二十多年了”是可以的,但“改革开放近三十年以来”就成疑了(1978年至2002年,只有二十四年)。
三、《对话》应有对话形式的口语特点,有些只能或通常仅诉诸于文字表达的字眼、字句,不要放在对话中,即要特别注意口语化,注意用口头语言去表达。
四、《对话》中一些邱老的话,并不象一位少年时代即参加红军,在枪林弹雨中成长的老一辈革命者的用语,这一点,希望能引起特别注意!因为有些政治术语等,老一辈的人别说口头上不会讲,写文章也不会用。这些话,读者可能会感觉到是“子”加诸于“父”的,而不是本来就是“父”的。有一些思想如果你觉得非要表达出来,不如干脆就作为是你本人说的,不必强求非得是邱老本人说的,这样,可能更自然一些。这样对邱老也是一种保护,因为《对话》中,以“父”表达出来的思想,有些还要推敲。
《邱会作回忆录》的语言,我个人认为还是基本上保留了邱老的语言特点的。如果人们以后拿这两本书相比较,可能会有判断,那一本的语言,思想更真实一些?
直白地说,就是不要过于有意识地去拔高邱老的思想,而使读者感觉到这并不像邱老本人所思所想所言,这样做,会适得其反。69年“九大”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接触到很多的党内大事,但他是在“办公”而非“决策”的位子上,71年就倒台了,在高端也就两年半的时间,因此,这样厚重的总结和反思,我认为不可出自邱老之口,稍有不慎就会产生不良的社会影响。
五、上述的四点,修改起来并不难,将邱老的一些话还原成你自己的话,作为是你讲的就行了。你怎么想,怎么讲,我倒认为是可以较自由发挥的,没有局限性的,而老一代人,则有很大不同。
为此,我想倒过来,先将思想性较强而不需要核对多少史实的最后一部分“反思和总结”看了,并在文中以加注形式提了些个人见解,还是那句话,仅供参考而已。
其他部分,将陆续发去给你。
同一天,程光复信,主要是辩解(原信略——本刊注)……同一天,程光共给我发了四封信(原信略——本刊注)……
既然程光说已经上机,再动员他去改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给他看了两章,同样提出了修改意见。
2月18日,我将附了修改意见的“七二○”事件一段发给他,以示对他负责的态度,并写了一短函:
因近日时间较紧,我只改了“七二○事件”一小段,供你参考,其他的还在看。
全书稿类似问题所在多有,我想原因有几个方面:
1、问题说得太细。太多的细节容易出错,很多事情细节不必交代,不如大而化之。
2、 由于过程了解不大准确,结论就会跟着不准确,不要轻易下断语、结论。
3、 尤其是作为你父亲的话语,必须慎重处理。总的感觉是父亲的话太多,多就易错,且不应该什么都涉及,什么都懂,什么都了解(实际是不可能的),像是一位文革的百科专家,这样的权威性反而下降了,如林彪平时的话就不多,但应句句是精炼、简洁、有力的,你父亲应该是那样的人。

二、与路光的交往

认识路光,比认识程光迟了大概两年。
路光年长于我且乐于助人。为此,他力所能及地提供过不少重要材料、重要线索给我。程光文中指责“编辑者(余注:似乎是指我)为《邱回忆》加上了别人已发表的东西,当成了邱会作本人的回忆”,提及我在2008年发表的一篇文章引用的叶剑英批罗讲话,认为是我给《邱会作回忆录》整理人提供的。这里他恰恰搞反了,叶剑英的讲话,正是路光在我到京时送给我的“见面礼”,条件是想要我写一篇文章。路光说:“看过你写的多篇文章,比较实事求是。现在关于罗瑞卿的问题,谎言很多,包括杨成武这样的批罗积极分子,也在说谎。我父亲生前说,只要找到叶帅讲话的全文,一切都说明白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也充实到父亲的回忆录中去了。父亲回忆录中原来就引用了叶帅的讲话,只是没有这么全面,这么有条理性,现在好了,可以完成父亲的一个心愿。但父亲的回忆录还在整理中,到正式出版至少要两三年。我们应该让世人尽快了解事实真相。我把叶帅的讲话复印一份给你,如果你认为它对讲清罗瑞卿问题有用,请你写一篇文章为好。”
这就是我写《既非愉悦,更无惋惜——叶剑英“将军一跳身名裂”词意辨》的背景。简单地说,叶剑英讲话,是路光给我的,而非《邱会作回忆录》的整理人之一路光“抄”我的。
问题的关键还不在于是谁“抄”谁的,而在于:一、1966年4月,叶剑英有没有这个讲话?答案是:叶剑英这个讲话,是上了正式文件的;二、既然叶帅讲了话,参加会议的邱会作又在场,邱会作的回忆录原稿上也有这一内容,只是记得不全不完整,那么,邱会作的未亡人、《邱会作回忆录》的整理人将其整理充实到书稿中,这又有什么错?在不违背回忆录作者的原意及不违背史实的前提下,任何回忆录的整理者都有权进行类似的整理工作,更不用说这样做的是作者的亲人了。

三、关于《心灵的对话》与《历史的回顾》

程光说,“余先生《真相》一文开始就武断地宣称,我父亲和我没有进行对话”,程光在这里是偷换了概念。我不是说程光与其父没有进行过一般性的对话,而是“邱会作生前其实没有与程光进行过如此系统的、长篇大论的、囊括一切的文革‘百科全书’式的谈话”!
程光在《回复余汝信》中也说:“有他坐下来长谈,父子问答的内容,有他茶余饭后的三言两语,有陪他散步闲聊时的即兴议论,有他和别人聊天中的内容,有他和我对一些问题的探讨”,这样零敲碎打的谈话,可以形成几十万字的一本书吗?“他和别人聊天中的内容”,也可以化为“父子对话”的内容吗?
程光的所谓“对话”,其实就是口述历史。现代意义上的口述历史,是运用音传(录音)、进而运用像传(录像)手段记述历史的方法。几十万字的内容,以陈旧的文传(以文字记录)方法能记载下来,记录者又没有经过速记训练,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程光又说,“也许有人认为,让父亲坐在那里作个一问一答的完整录音录相,才算是真正的‘对话’”,是的,只有这样做,才符合现代口述历史的起码的技术要求,符合口述历史的一般规范。程光自己提及的“社科院来录的”,就是这样操作的。但程光自己却根本拿不出这几十万字《对话》的父子交谈的录音!
程光的《对话》,其实是将邱会作的回忆录文稿深加工转换而成。程光在《回复余汝信》中也说了,“父亲还委托我把他回忆录后半部分整理好,由他最后定稿”,“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反复研读了四个稿子”,这也说明,退一万步说,即便其父有委托,也是委托他整理回忆录,而不是另起炉灶搞什么《对话》。
试想邱会作生前已经写有一百多万字的回忆录文稿,有待进行的只是文稿的整理工作,邱会作有什么必要把文稿的内容从头至尾重新“对话”一遍?
将回忆录文本转换成口述(对话)文本,这种转换存不存在什么问题?我以前对此是认识不清的,因而,才会在今年初还替程光修改《对话》。而后,我请教了口述历史方面的专家,他们认为,这样的转换,从程序上说就是错误的,不合符规范的。因为这样的“对话”场景是编造的,本身没有进行过真实意义上对话,那么,完全可以不看内容,“一票否决”!
《对话》是以回忆录文本转换而成的一个佐证,是与《对话》同时间出版的程光的另一本书----《历史的回顾——邱会作与儿子谈革命经历和若干历史问题》(程光著,香港:北星出版社,2011年4月版)。
程光说,“《历史的回顾》从父亲参加革命起,一直到文化大革命前夕,按他个人经历的时间顺序,若干‘历史问题’随文于其中,有的抽出来单独说。这次突出了父亲谈的,我更加是一个倾听和记录者,有一些段落很长,都是记录着他的忆述和议论,一口气说完,这样读起来流畅、连贯、紧凑,更容易理解他要讲的内容。”(《历史的回顾》,页2)
程光说的不是事实。对话体的《历史的回顾》,是用邱会作回忆录文稿整体改写的。程光整理的邱会作回忆录文稿,几年前他是发过给我,要我提出修改意见的。在这本《历史的回顾》中,我提出的修改意见痕迹还在(只是程光看了我的意见之后,偷偷改了,而从不反馈给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如“第十五章 工作在中南军区”一章:
1、原文稿“1951年春”,余改“据组织史资料为1950年12月”,《回顾》已改为“1951年冬”(页263);
2、原文稿“兵团又兼广东省军区”,余改“广东省军区应为广东军区”,《回顾》已改为“兼广东军区领导机关”(页264);
3、原文稿“兵团领导和广东省军区的领导是互相兼任的”,余改“兵团领导兼广东军区职,但广东军区领导并不兼兵团职,不好说‘互相兼任’”,《回顾》已改为“兵团主要领导兼任广东军区的职务”(页264);
4、原文稿“他(余注:指叶剑英)是中共华南分局书记、广东省省委书记、省长”,余改“叶为华南分局第一书记(时广东工作由分局直接领导,未另设省委)、广东省人民政府主席”,《回顾》已改为“他是中共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广东由分局直接领导,未另设省委)、广东省人民政府主席”(页264);
5、原文稿“1951年秋”,余改“应为1951年5月”,《回顾》已改为“1951年春”(其实5月也不是春天)(页264);
6、原文稿“受中央军委和中南军区(驻武汉)双重领导”,余改“时无中央军委,只有中央人民政府领导的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简称中革军委)”,《回顾》已改为“受中央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和中南军区(驻武汉)双重的领导” (页264);
7、原文稿“华南军区管辖广东、广西、海南岛行政区三个省军区……”,余改“华南军区仅辖广西军区、海南军区、粤东军区(第41军兼)、粤西军区(43军兼)”,《回顾》已改为“管辖广西军区、海南军区、粤东军区、粤西军区四处省级军区”(省级军区为程光误加,当时只有一、二、三级军区之分而无省级军区一说)(页264);
8、原文稿“华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为叶剑英”,余改“华南军区叶不兼政委,政委由中南军区第三政委谭政兼,中南军区政治部主任陶铸在1951年12月兼第二政委”,《回顾》已改为“华南军区司令员为叶剑英,政委由中南军区政委谭政兼,陶铸兼第二政委” (页264);
9、原文稿“解放初期,军队在一个地区起的作用很大,以上这些人就是华南地区的主要领导人物”,余改“似不好这么说,华南分局第二书记张云逸、第三书记方方(陶为第四书记)均未在军区任职,还有古大存、易秀湘、何伟、赵紫阳等主要常委也不是军队的”,《回顾》删去了原文稿的这段话。
举以上这些例子,已经足够说明:一、《历史的回顾》就是以邱会作回忆录文稿(程光整理版)改写的;二、程光说他父亲的东西是不能改的,是假话,是只针对别人而言的,他自己则大改特改,甚至连整个体例,都要从回忆录文体改为口述对话文体!
邱会作真正的“对话”,应该是与当代中国研究所研究人员在2000年6月10日至9月14日十六次的“对话”,历时三个多月,也只有十几万字。这些“对话”,有录音记录保存。

四、中央政治局开会宣布林彪死讯的时间

关于中央政治局开会宣布林彪死亡的时间,目前公开资料最权威的是《周恩来年谱》所述的1971年9月14日晚。
《回复余汝信》以“查阅了父亲的回忆录”(不是“对话”了)、“又找出了父亲2000年9月一次录音”(有录音的话,也是研究人员访谈的录音)、“还查看了父亲在1990年《回忆周恩来》手稿”等及吴法宪回忆为理由,坚称为9月15日晚。
《周恩来年谱》所认定的时间,是依据文献档案、周的工作日志,这些当时已经形成的材料,应比邱会作、吴法宪等人的个人回忆准确得多。程光坚持己见,这样就产生了两个问题:一、邱会作、吴法宪等人的记忆是否就是客观标准?二、是应该以《周恩来年谱》等准确的材料,去修正邱会作不准确的记忆,还是反过来以邱会作错误的记忆为标准,从而去指责《周恩来年谱》是“伪档案”,是“造假”?

程光的书稿公开出版后,我本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但是,可能是有点儿“名人之后”的效应吧,《心灵的对话》出版后,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故而,我认为,应该将自己对程光的私下批评有所公开。有人说,这不过是私人恩怨,不宜公开。惟正如一位我所尊敬的前辈所言:书一出来,就是社会产品,要接受社会的检验,这是大局,也是客观事实,其他事情(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法和它相比,都不起什么作用。这,也就是我写《谁离真相更近?》的初衷。这样做,势必要“得罪”程光,朋友做不成了。然而,想深一层,更重要的是,我们都要对得住历史。在历史真相面前,“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朋友之间,容不下真诚的批评与自我批评,那么,朋友不朋友,也就无所谓了。
(2011年11月)


《记忆》第八十一期,201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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