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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 天》第四十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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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31日创刊 2014年12月30日第45期(增刊)
本期目录
〖文革与文学专辑〗
阅史漫笔 何 蜀 政治风暴中文化生态的一个标本 ——《1966年7月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解读 杨世元 《1966年7月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转录版题记
故纸堆 杨世元 提供 何蜀 录入、注释 1966年7月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 附录 邵康庆 提供 渔歌子 录入 文学“毒草”一组 殷 白 草地炊烟(散文) 李南力 给敌人送棺材(短篇小说) 闻 录 路(散文) 张继楼 访(诗) 张继楼 月季花(儿童诗) 杨大矛 喜(诗) 余薇野 风(散文) 凌行正 口哨(诗) 晏 晏 插秧时节歌儿多(新民歌) 柳 渡 希望的幼苗——一个孩子的画像(散文) —————————————————————————————————— 【阅史漫笔】
政治风暴中文化生态的一个标本 ——《1966年7月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解读
何 蜀
这份资料,像是一块化石,虽然只记录了重庆市文联在文革初期的一个月里12次会议的发言,却非常真实生动地展现出了那个时代文化单位里人们的精神面貌、思维方式、认识水平、语言习惯、人际关系等等,总之,是研究那个时代文化生态的一个难得的标本。
文化单位难觅“左派”
中共执政以后的历次政治运动,大多以文化人为重点打击对象,从思想改造运动、批判电影《武训传》兼及清算陶行知教育思想运动、肃清“胡风反革命集团”运动、批判胡适“反动思想”运动、“反右派”运动、“拔白旗插红旗”运动、贯彻毛泽东“两个批示”的文艺界整风运动……一直到文化大革命,文化界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整肃,本已凋零不堪,谁也没料到,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中共在文化界的专政者、舆论总管、文化界最大的“左派”领导人周扬又被抛出,成了“文艺黑线”的总代表,整个中共中央宣传部被定下一个“阎王殿”的滑稽罪名,于是,历来对文化人颐指气使、党同伐异,对文化产品有生杀予夺之权的“左派”理论家、政治家、党政官员们,一夜之间竟一个个变成了全党共诛之全民共讨之的“黑帮”、“黑线人物”。在这样诡谲的形势下,要在“洪洞县里无好人”的文化单位寻找值得依靠的“左派”,实在是难。 于是,1966年6月13日进驻重庆市文联的市委工作组,能依靠什么人就成了一大难题。文联业务组组长杨世元,是文联党支部青年委员、团支部书记,本是历次政治运动中的积极分子,但不幸因曾调到《重庆日报》副刊工作过几年,而文革初期报纸副刊成为各地批小“三家村”的主要靶子,杨世元也就“靠边”成为审查对象,再不能依靠。工作组不得不“矮子里面选高个儿”,在小小的重庆市文联机关的二十多人里,挑选了六个可以依靠的“左派”作为学习讨论会的“召集人”。这些“召集人”是: 吕亮,重庆市文联党组成员,老八路(一说为老红军),曾在一个地方京剧团任政治指导员时到北京一个戏剧创作培训班学习,该班后并入中央文学讲习所第二期,遂成为专业作家,但因多年无作品发表,被戏称为“无产作家”,是重庆市文联唯一没有“毒草”辫子可抓的作家。 徐靖,女,重庆市文联编辑部工作人员(负责稿件登记之类通联工作),诗人雁翼之妻。 杨山,重庆市文联业务组干部,一向自称“歌德派”(只写歌功颂德作品)的诗人(但他发表在《奔腾》上的一篇散文仍然遭到批判)。 罗广斌、刘德彬、杨益言,这三人是在小说《红岩》出版后调入文联任创作员即专业作家的三人创作集体成员。因小说《红岩》的影响,自然成了党组织认为可以依靠的对象。 然而,革命(特别是毛泽东的“继续革命”)总是要不断地在自己营垒中找出新的“敌人”来进行打击的。文革中,左右派的角色不断发生变化。两个多月之后,罗广斌、杨益言、刘德彬就宣布向市委“造反”,并把市委驻文联工作组的组长牛文拉到重庆市中心的解放碑去“辩论”,宣称他们受到了工作组的“迫害”,从此成为重庆市影响极大的造反派。而徐靖与吕亮,则组织了一个先被视为保守组织后因坚决反罗广斌而在罗死后被重庆的主流造反派八一五派收编的“尖兵战斗组”。此后,徐靖又因被查出“历史问题”而成为批斗对象。其夫雁翼在回忆录中写到,当罗广斌身亡后,重庆市革筹办的两个外调人员来找他调查有关罗广斌的问题时,他说:
“我在成都,不了解重庆的事。但由于我的家住在重庆,当然关心重庆的运动。……再后来是我儿子逃难从重庆来到成都,说我的家被抄了好几次,是罗广斌指挥着抄的;把我的信件日记底稿照片残废军人证等等全抄走了。我听了很难过,我不是他们重庆文联的人,我们又都是作家,你罗广斌为什么抄我的家呢?又过了几天,重庆来人说我老婆被罗广斌的人打了,打了又从楼上推下来,我老婆从楼梯上滚下来就吐了血,我的老岳母被吓得哭!我听了后又气愤又伤心,你罗广斌怎么欺负女人呢?我是被打倒的作家,我老婆孩子有什么罪?!因此,我决定回重庆一趟,找罗广斌说清楚,有本事对着我来,不要摧残我的老人和老婆孩子。但我赶回重庆的当天,就听说由于造反派内部的分裂斗争罗广斌跳楼自杀身亡!”
罗广斌在“一月风暴”后的派斗中被绑架、自杀,逃亡北京找中央文革告状的杨益言、刘德彬到处作报告控诉重庆“资本主义复辟”之时,1967年4月1日,八一五派在重庆市文联召开批判“罗氏三家村”大会,徐靖作了《罗氏三家村十大罪状》的专题发言(据知情者说,这发言稿应是徐靖的丈夫雁翼所写,因徐靖写不出来),曾跟着罗广斌参加造反的杨山也作了揭发“罗氏三家村妄图将文艺团体拉为支持自己的力量”的发言。 以后,“无产作家”吕亮虽无作品但有革命资历,被工、军宣队结合到文联“斗批改组”任组长,斗批改组于1972年6月7日向重庆市委呈送了罗广斌“政治历史应作叛徒结论,永远开除出党”的报告。再以后,文化大革命结束,罗广斌的“叛徒”罪名被推倒,文联为其举行了骨灰安放仪式。吕亮则到年龄后光荣“离休”。 不过,在1966年7月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在市委工作组的领导下先向“右派”后向“黑帮”、“黑线”进行战斗。
开始时都以为是又一次“反右派”
1966年7月,是文化大革命初期一个十分诡谲的月份。在上半个月里,文化大革命的发动者和领导者毛泽东还在远离京城的外地旁观局势变化,直到这个月的中旬末才回到北京,宣布中央派工作组是错误的,要全部撤出。然而,直到此时,从上到下的人们都还不明白毛泽东发动这场文化大革命到底要做什么。按照以往的经验,也按照官方媒体批判“三家村”之类文化人的调子,人们(从官员到平民)都以为这是又一次“反右派”运动。 从这个会议记录可知,当时进驻重庆市文联的市委工作组也是按照这样的思路在领导运动的,他们布置了文联的几个“召集人”,分别对原文联主办的《奔腾》文学双周刊上的作品进行自审自查,找出有多少“毒草”和“有问题”的作品。在审查中,几个“召集人”都把批判的矛头主要对准了作者中政治上有问题的人,特别是“右派”和“摘帽右派”。其中,文联的专业作家、“摘帽右派”李南力,成了重点对象。李南力发表在《奔腾》上的短篇小说《给敌人送棺材》,被斥为“宣传赫(鲁晓夫)修(正主义思想),阶级投降。反共反毛主席”。工作组还指定批判这一“毒草”作品“由罗广斌搞”。同时,有人还提出为了更好进行批判,要结合学习评苏共中央公开信的“五评”、“六评”。 从整个7月份的会议记录可以看出,文革运动的风向在这个月里不断在变。先是继续像上半年批“三家村”那样批“毒草”作品,批“反党右派”,接着是批周扬,批“文艺黑线”,再下来是联系周扬批四川文艺界领导人中的“三家村”李亚群、马识途、沙汀“黑帮”,最后联系到重庆文联本单位,开始批当权的领导人王觉、邓均吾。最后,矛头集中到了与“三十年代黑线”有关系的老诗人邓均吾身上。
地方党委还在代表党
虽然从“五一六通知”算起,文化大革命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从聂元梓大字报算起,也已经有整整一个月了,然而在1966年7月,整个文革的做法还是基本上停留于“反右派”和“四清”的套路上,被批判者的最大罪名还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反党”。在罗广斌等人批判“文艺黑线”的发言中,讲到他们为电影《红岩》的问题与中宣部、文化部“黑线”人物的斗争时,还在强调:(夏衍、陈荒煤等人)“还说我们不是一个路子。因为我们汇报了市委意见,宣传毛泽东思想,反美……”批判四川省委抛出的“黑帮”李亚群时,由重庆市委宣传部文艺处长调任市文联秘书长的王觉说:“李对重庆的一些东西,市委是不太同意的。”批判王觉时,则有孙士平指责王觉“对市委的批评不满”,批判沙汀时,郭福田说:“沙汀长期统治。为马识途辩护,对省委抗拒。”并指责王觉对沙汀言听计从,而不听市委的,“现在清楚了。王觉对党的领导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沙(汀)还是党领导。”张惊秋也说,沙汀虽不在重庆,灵魂却统治着重庆市文联,文联领导人只听沙汀的,“市委就在旁边”却不按市委指示办;沙汀以作家自居,“市委是根本不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周扬。”杨山批判王觉、邓均吾时讲到文联办刊物,市委要求对前一段的办刊方针进行检查时说:“市委要检查。王、邓就拖,根本没提过市委指示。一面放出言论,问题不大,一面拖,一面找人看看应付一下。对待市委态度,对待群众态度是很明显的。”岳克批判邓均吾的诗时说:“1962年10月,当时市委提出要配合宣传党的领导、政策、公社的威力。他相反,歌颂单干,包产到户……”罗广斌在批判文联领导与沙汀关系时,更从组织路线的高度说:“我们文联对上级文联领导,工青妇都受上级领导,当地党的领导为主。文联则没有什么领导关系。就在市委宣传部。但是我们出刊物要请示沙汀。这是认识上之错,组织路线之错,还是黑线领导。实际上是在沙汀领导之下。” 从这些言论都可以看出,当时人们还是把地方党组织,把市委、省委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党的化身,不听市委、省委的话就是反党。谁也想不到,一个月过后中央就不再认为反对地方党委是“反党”了,《人民日报》1966年8月23日社论 《工农兵要坚决支持革命学生》中明确宣布:“党中央就是党中央。一个地区,一个单位的党组织,就是一个地区,一个单位的党组织。任何一个地区,一个单位的党组织,如果违背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违背了毛泽东思想,为什么批评不得?为什么反对不得?为什么人家一批评,就叫做‘反党’,‘反党中央’,‘反革命’?”于是,重庆市委、四川省委都遭到“炮轰”,到了“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高潮的1966年11月,重庆市委就被全市民众称为“黑市委”了。12月,罗广斌代表重庆造反派在北京工人体育场的“全国在京革命派”大会上发言时,更是公开喊出了“打倒反动的重庆市委,解放重庆山城”的口号。到了1967年5月,重庆市委更被中共中央明令定为要求全民“批倒批臭”的“任白戈及其一小撮同伙”。
“资产阶级自由化”这个罪名
在1966年7月初,罗广斌按工作组的布置给他审查出的“毒草”作品定的罪名是:“推行和平演变,资产(阶级)‘自由化’,封建主义”。 工作组长牛文在指出文联秘书长王觉的问题时也提到“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自由化”。 批判“文艺十条”时,吕亮和杨益言插话说:“在(贯彻‘文艺十条’的)会上有人诉苦,认为资产阶级自由化了。” 杨山批判文联领导人贯彻“文艺十条”时的积极态度说:“就是说主席早就提出的《讲话》是错的,要按十条办事。还说共产党人不怕犯错误,条件是可以创造的。研究解决就是如何贯彻资产阶级自由化。” 总之,当时都把“资产阶级自由化”当成一个不得了的罪名。1967年1月3日发表的姚文元《评反革命两面派周扬》里就说:“周扬等人一九六一年七月抛出、八月一日又修改印发的《关于当前文学艺术工作的意见》(草案),即所谓‘文艺十条’,其中心就是推翻毛泽东文艺路线,推翻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对文艺的领导,实现资产阶级自由化。” 耐人寻味的是,文化大革命中给工业部门领导人定的罪名如“利润挂帅”、“物质刺激”,给农业部门领导人定的罪名如“包产到户”“反大寨道路”,给外事部门领导人定的罪名如“三和一少”、“三降一灭”,给科技部门领导人定的罪名如“洋奴哲学”、“爬行主义”等等,随着文革被否定,这些罪名也都被否定,被正本清源甚至成为大力推广的正确方针了。唯有文化界这个“资产阶级自由化”,始终还是罪名,始终还是一根打人的棍子。这不是很值得研究的吗?
如此“大批判”
文化大革命中盛行“革命的大批判”,说白了,就是按政治需要扣大帽子,对言论与文章断章取义,牵强附会,强词夺理,无限上纲,深文周纳,罗织罪名。与古代皇权专制时期的“文字狱”一脉相承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重庆市文联这一会议记录可以看到,从1966年7月一开始的审查《奔腾》文学双周刊中发表作品起,就开始了严厉的“大批判”,一篇《告读者》,可以定性为“违背毛主席文艺方针(不全面),攻击毛主席思想”。一篇歌颂红军的散文《草地炊烟》,可以被戴上“咒骂长征,歪曲长征伟大意义,诬蔑红军长征中供给无力,影射三年灾害。攻击主席思想”的吓人大帽子。一首儿童诗“《月季花》,竟然可以被定性为“和平演变推行,腐蚀儿童的色情文学”。在杨山审查的25篇作品中,“毒草”占7篇,“一般毒草”3篇,未定性(有问题)的3篇,受“黑线”影响的4篇……在罗广斌审查的61篇作品中,54%是“大毒草加毒草”,“政治有严(重)缺(点)错误32.7%”,“基本好的”只占13.1%,而且明确说“香花没有”。在刘德彬审查的26篇作品中,被认定为“大毒草”的7篇,“毒草”5篇,“严重错误缺点”的9篇(这9篇中的邓均吾诗《观人画柳》后来又被升级定为最反动的“大毒草”)。杨益言审查的47篇作品中,“大毒草”占18篇,“毒草”9篇,“严重错误”的14篇,“一般错误”的12篇,“基本好的”只有3篇。 再看一看他们给这些作品加的罪名:“丑化歪曲工人形象”,“丑化解放军”,“美化旧社会”,“影射攻击大跃进搞糟了”,“攻击三面红旗”,“诬蔑党的领导”,“政治上向党进攻”,“攻击无产阶级专政”,“反毛泽东思想”……在这样的审查尺度下,似乎所有的文学作者都成了青面獠牙的“帝修反别动队”。 在这个会议记录中后面几次对文联副主席、老诗人、老共产党员邓均吾的批判中,这种“大批判”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明明是歌颂农村形势大好,农民踊跃交售公粮的诗句“家家办得好公粮”,竟可以被分析成没有写“队队”而写“家家”就是歌颂单干,歌颂“包产到户”,甚至说他这诗里“通篇没有‘党’字”。(可叹的是,这样的“大批判”流毒深远,以至于多年后编印出版的《邓均吾诗文选》中,心有余悸的编者还把这首小诗中的这一句改成了完全不顾平仄的“队队办得好公粮”。) 邓均吾的小诗《蝙蝠》中有“不是真鼠类。何以怕光明”,被认定是“给修正主义打掩护,修还有两重性,有光明的一面”。诗人歌颂屈原,歌颂杜甫,歌颂松柏劲节,都被认定是别有用心的影射。 特别是批判邓均吾的那首被定为“反动诗”的七言绝句《观人画柳》时,更是极尽无限上纲之能事。说他赞赏“老柳树不肯折腰,是对现实不满”,说他诗中的“岂向西风一折腰”是歌颂蒋介石不向大陆折腰,因为“大陆在台湾西边”。罗广斌进一步分析说:(诗中提到的虬髯)“去台湾建立为王。1962年党内传达蒋介石要窜犯大陆,他要写北伐夺位。诗又发表于1962年7月。”简直就是认定邓均吾此诗是公开为蒋介石反攻大陆写的了。
“造反”词义的演变
现在一提到文化大革命,有的人就会认为是群众向当权派“造反”。其实,真正的群众造反运动,只是文革中的一个时间不长(不到两年)的阶段。而“造反”被当作一个革命口号提出,也并非是文革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在1966年8月下旬,特别是官方将清华大学附中那三篇《论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的文章公开发表(《人民日报》8月24日)后,“造反”才成了褒义词,而且成为最革命的时髦用语。而在此前,“造反”还只是个贬义词。 在这个会议记录中只有一处出现了“造反”一词,是罗广斌在批判邓均吾的“黑诗”《观人画柳》时说的:“(诗中)两个典故,三个人,都是造反的。民族英雄还多,为什么不用别的呢?”可见,直到7月底的时候,“造反”还是一顶可怕的政治帽子,几乎就是“反党”、“反革命”的同义词。
以上只是笔者在转录这个会议记录为电子文本时产生的一些感想。这个记录还有许多内容都值得好好研究。当然,类似的文革历史资料还多,若都能整理公布出来,对文革研究应是很有意义的。 —————————————————————————————————— 【阅史漫笔】 《1966年7月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转录版题记 杨世元
顽绝绝顽绝,以笑为生业。 刚道恶似炭,谁知白如雪。 堪笑婆娑儿,竟逐光影灭。 不生八角眼,怎识四方月。
这一册文革初期工作组在重庆市文联的会议记录本,是我翻检旧物时找到的,为使物尽其用,转交给了以文革研究为职志的何蜀,没想到他竟不辞烦琐,照本转录。老实说,我是不大赞成干这样冷僻事的,觉得是在洗“二煤炭”(煤矸石),且想起了郑所南写的上述这首《锦钱余笑》。 郑所南道号本穴先生,由宋入元,八倡九儒十丐,以诗歌为逋逃薮,遂有这样的怪吟。反观文革飙风起时的重庆文苑,发屋拔木,无穴可躲。全都鸭子般地赶入一塘污水作扑腾。都知道所谓“洗澡”是要揪牛鬼,当了鳅鳝就不怕泥糊眼,在网罟之中咬吧,溜吧,把你打成四类,兴许我能混入三类。交付揭批而人不在场的文联副主席邓均吾,明摆着供牺牲,被“搓背”就刀刀见血。他那首七言小诗《观人画柳》,七颠八倒,就转白为黑成了反诗。 这个会议记录,是一册《文革澡堂浮世绘》,《光腚婆娑大写真》。我之视其为洗“二煤炭”,倒不是怕显丑(记录中也有我当时的发言),而是顾虑真正值得关注的文革肇因及其遗患,会不会“混混水跑混混鱼”般反倒“光影灭”了呢? 全民浩劫,伊谁为之?太阳是耀眼黑斑,反映日光的月亮浑身长毛。正是在这样的日月照临之下,才有了长达十年的“断头机下舞婆娑”,当年是天意渺渺,人为虫沙。现在的“写真集”只见虫沙,天意呢?还是这样的渺渺难问吗? 文革对知识分子的最大遗害,倒不在什么脱了裤子割尾巴,而是荼毒心智。过去说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诚然是过誉了。但作家要关心人,关心社会改革,关心国民性的改造,实实在在是富于良知血性的好传统。然而一刀复一刀的批人性论,批人道主义,批三十年代,批“资产阶级自由化”……那就不仅是革面,而且是剜心了。劫中的文联,斗兽场化了。劫后的文联,石漠化了。劫中的文联人,角斗士化了。劫后的作家诗人,势所难免地要乡愿化了。这个“真”,由谁来写?又该怎么写? 试回到这个会议记录中的邓均吾诗案吧,这可不能以大揭批中互咬互噬满嘴毛视之,它是工作组奉上命的组织行为,定了性,写了材料向市委上报了的。罗广斌高举江青旗帜造反后,去市委把材料抄了回来。其后续行动,却是在“何其毒也”的基础上“更其毒也”,把揪出“反革命诗人”列为他们造反首功。在他们的煽惑中,老诗人多次挨红卫兵闯将的铜头皮带。再后是“工农兵业余文艺造反兵团”进驻文联,再再后是大联合,在军管下搞“斗批改”,然而邓老诗案始终是文联大案。直至邓老在市委集训班中瘐死。 文革结束了,邓老也召开了追悼会,悼词中确实也有“一切诬蔑不实之词全部推倒”,礼成后,还是当年搞揭批这些人,依次上台与家属握手,请他们“节哀顺变”。至于诗案,好像从未发生过,所以大家都不提。十年大案,好像一场玩笑。就这么一天云锦般地不昭自雪了。 哀确需节,变实难顺。我大约是中了本穴先生的毒,写了篇“八角眼”文章,谈邓老诗案,投给文联办的诗刊,主编是劫前老友,劫中难友,他浏览后对我长声呻唤:“我们要活!我们的刊物要活!……”然后绕过了用不用稿的尴尬,很诚恳地邀我一起去“学108号文件”——打麻将。麻者,麻痹麻木麻醉也;将者,酱缸也。当年文联是被打成“裴多菲俱乐部”的,现在是乐还在俱,裴多菲呢? 让这一历史记录公之于众,能做到某种程度的“立此存照”,已很难能了。还说什么?唉,打麻将吧。 —————————————————————————————————— 【故纸堆】
1966年7月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
杨世元 提供 何蜀 录入、注释
说明: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离休干部杨世元在清理藏书时发现一个文化大革命初期的重庆市文联会议记录本,记录者是中共重庆市委驻文联工作组成员钱造雄(封面上有签名)。杨世元时任重庆市文联业务组组长,因受《重庆日报》副刊“三家村”案(重庆文革第一冤案)牵连(他曾一度调到《重庆日报》任副刊编辑),1966年6月13日市委工作组进驻文联后就“靠边”成为审查对象。工作组的这个记录本怎么会成了他的收藏?据他回忆应该是:1966年10月底罗广斌在文联为首造反夺权后,对工作组进行批判,接管了全部材料。1967年2月初罗广斌在造反派内斗中被抓走后,工农兵业余文艺造反兵团进驻文联再次夺权,接管了全部材料。以后杨世元被革联会(得到驻军支持的八一五派夺权建立的重庆市临时权力机构)“解放”出来参加批判罗广斌的调查和写文章、办展览工作,这个笔记本等相关材料就转交到了他手里。 这是一个由重庆金心印刷厂出品的24开40页(80面)“海棠”软面抄,现有33页,缺失7页。记录了从1966年7月4日到24日期间多次大小会议的发言要点。继上半年批判“三家村”之后,7月1日中央报刊开始点名批判周扬,7月6日《四川日报》开始点名批判李亚群(四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四川省文联党组书记),7月10日《四川日报》开始点名批判马识途(西南局宣传部副部长、作家),7月13日《四川日报》开始点名批判沙汀(四川省文联主席、党组副书记、《四川文学》主编),7月19日《重庆日报》转载《四川日报》刊登的省文联批判马、李、沙“黑帮”的文章。重庆市文联也在工作组领导下按市委部署批判以上诸人并开始联系本单位情况批判邓均吾(重庆市文联副主席、诗人)、王觉(重庆市文联秘书长、党组成员、《奔腾》主编)……这一个月里,重庆市文联遭遇了十多年来最强烈的政治地震,这个记录中的内容大体反映了当时的一些情况。 整理录入时,凡原件中为赶记录速度而省略掉的字酌加在方括号里。凡辨认不确定的字加下划线表示,凡难以辨认的字以□代替,凡记录者为赶速度而自造缩略语如“资”(资产阶级)、“修”(修正主义)、“无——专政”(无产阶级专政)、“资知”(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摘右”(摘帽右派)等均改为完整表述,凡被简略为一个字的发言者姓名均改为全称,个别明显错误的人名如“郭勤”(葛琴)、“林经南”(林斤澜)、“王占绪”(王缵绪)、“凌相白”(林向北)、“洋河”(杨禾)均作了改正。为便于读者理解,一些地方酌加了注释。
1966年7月4日召集人会议
说明:召集人,是进驻重庆市文联的市委工作组指定的学习讨论会召集人,即当时工作组认定的“左派”依靠对象,除负责主持会议的吕亮 外,有徐靖 、杨山 、罗广斌、刘德彬、杨益言 。工作组进驻文联后,安排他们分别对文联负责编辑的《重庆日报》文学副刊《奔腾》(双周刊)中的作品进行审查,分派了各自审查哪几期。这次会议即听取他们对审查结果的汇报。
徐靖: 1、2、4、5【期】 29【篇】 【毒草】 《告读者》 违背毛主席文艺方针(不全面),攻击毛主席思想。 《草地炊烟》 咒骂长征,歪曲长征伟大意义,诬蔑红军长征中供给无力,影射三年灾害。攻击主席思想(长征是宣言书,播种机)。 《蜜桃》 歌颂旧富农,今不如昔。 《形象的魅力》 资产阶级的人性论。攻击文艺为无产阶级服务。 《艺海一勺》 徐永年。宣传哪里有生活哪里就有诗的,不要深入生活。 严重缺点和错误 中间人物,现实主义深化论,还没有什么影射的 《赶场天》 杨大矛 。 《重庆的雾》 小资情,歌颂新生活。 《夜景》 《山城晨雾》 宣扬资产阶级的感情。 《巴山夜雨》 封、资的感情,借古诗发议论。 《散文两题•山和雨》 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自我扩张感情。 《在我们城市的大街上》 资产阶级的童心。童诗五首。 《水库边有一幢小屋》 杨大矛。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自我扩张。 《金光闪闪的水波》 以资产阶级感情代替农民。 《爱噜嗦的人》 丑化歪曲工人形象。把政治工作、热爱集体说成噜嗦(有毒)。 《汽笛》 马戎 。三十年代的文艺标本。 《山村灯火》 陆棨。资产阶级的家务事夫妻情。 《雾中》 美化旧社会。宣扬。 《鹅岭公园中的盆景》 封建遗老的情。 《缙云山》 雁翼。充满小资情调。 《返航》 曹靖。长寿渔场水产研究所。小资情。 《船长的女儿》 资产阶级的人性论。 《蚕儿和粉笔》 张继楼 。鼓吹儿童不遵守课堂纪律。资产阶级的调及□扬夫人和儿子。 基本好的 《开荒》 歌颂工人。自力更生。 《井架》 农民抗旱的革命热情。 《橱窗》 社会主义建设成就。
杨山: 17—21【期】 25篇 毒草 《采煤故事》 张惊秋 。影射攻击大跃进搞糟了,攻击三面红旗。 《“思凡”断想》 张元涛(清?)。诬蔑党的领导。攻击。 《给敌人送棺材》 宣传赫【鲁晓夫】修【正主义】,阶级投降。反共反毛主席。 《蝈蝈儿在歌唱》 崔英。宣扬反革命骨气,为反革命立传。 《雨天》 资【产阶级】腐朽色情,丑化公社人民斗争生活。 《秋收时节报佳音》 攻击三面红旗,狂热鼓吹资本主义。 《步行记》 张惊秋。鼓吹三十年代青年,为自己翻案。 一般毒草 12% 《鸟》 歪曲工人形象。 《桐子花开的时候》 《访》 灾年苦,阴暗心理。 未定的 12% 《抢收》 宣扬小集体思想。 《插秧时节歌儿多》 腐朽情调。低级趣味。 《清水凼》 受黑线【影响】 15.4% 《三峡夜航》 《一篇速写》 《乡集小景》 《社员穿过田野》 中间状态 34.6% 《巴山朝霞》 《桐花三月》 《长江日出》 《农家小景》 《绝句四首》 《禾登乡观稼喜赋》 政策如流水,民心即党心。是全民的党,似流水的跑了。 总体是错了。但作者是否反党。 作者【分析】 极右 崔英 1 摘【帽】右【派】 2 蜕化变质 2 张惊秋 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基层作者 3 正是帝修反猖狂反华时,给敌人提供了阵地反党。
罗广斌: 22—27【期】 61篇 54%大毒【草】加毒【草】;政治有严【重】缺【点】错误32.7%;基本好的13.1%;香花没有。 《路》 熊小凡 。反党反社会主义。政治上向党进攻。 《风》 余薇野 (摘【帽】右【派】)。抗拒改造。 《老巴汉》 胡元 (田苗,摘【帽】右【派】)。丑化干部,谩骂工农。 《喜》 :杨大矛。否定党的领导。 《镰刀》 薛寄洲(十八中教员。又岳父镇压,妻为三青团区队长。本人未戴帽右派)。含笑的眉,新月比喻镰,要缀上党旗。 《月季花》 张【继楼】。和平演变推行,腐蚀儿童的色情文学。 《希望的幼苗》 其他,从背景材料看问题。张修文 ?王燮 的□子。原政治面貌不清。暗藏特务。父刘××反革命劳改死。【把】流氓气严重的孩子说成区委书记的儿子。将反革命复辟的希望寄托在光丹身上。 毒草 推行和平演变,资产【阶级】“自由化”,封建主义 《晒场上》 《欢乐的集市》 《织女姐姐》 《小夜曲》 色情文学。 《统计员》 《口哨》 丑化解放军。 《两个小青年》 《朴素的语言》 《船》 唯美主义。 《帆》 《彩笛》 《致女歌唱家》 《春的牧歌》 沈重,潘公展 之爪【牙】。 《山杜鹃》 《分发室》 和平主义。 《三月渔汛》 飞流(张隆)。男女情。 《战士和星星》 自由化,推行资产阶级自由化。 《作客记》 歪曲当时分配政策。 《海》 《物理教员在课堂上说》 摘【帽】右【派】。 《留学生访母校》 《大江上飞来一只船》 作者很清楚,退休老工人搞个人收入。 封建主义 《嘉陵•山城》 封建主义的山水。 《灌县二王庙》 野谷 。与杜甫对照一下。有影射。 政治上有严重错误与缺点的 20篇 政治上基本好的 8篇 《秋收访亲》 《垦荒红旗》 《旗》 《学艺》 《巴山店》 《英雄古巴》 《哈瓦那的》
刘德彬: 12—16【期】 26篇 大毒【草】 7 27% 攻击毛泽东思想 《时代精神的投影》 《诗的收获》 《孙猴儿》 资产阶级思想欺骗手段去改造,代替政治工作。 《绣球灯》 汉奸文学,掩盖民族矛盾、苦难。 《访杜甫草堂》 攻击无产阶级专政。 《□儿》 影射公社的诞生像生儿似的困难。 《苍蝇》 资、修、三十年代的结合,丑化工人、领导。 毒草 5 19% 《风筝》 资产阶级观点,强加于儿童。 《四川情歌》 《落日》 三十年代。 《照》 陈官煊。感叹人生。 《阿姨说》 丑化保育员与儿童。 严重错误与缺点 9 《观人画柳》 较好的 5篇 作者 文联9人——12篇 文艺【界】7人——7篇 工厂3 学校1 部队1 反革命1
杨益言: 6—10【期】 47篇 【大】毒【草】 18 38% 【毒草】 9 19% 严【重】错【误】 14 30% 一般错【误】 12 25.5% 基本好 3 6.5% 8、9、10三期全部×的。 大毒【草】 文艺评论,反毛泽东思想 《优美动人的散文》 编辑部特约授意稿。 《〈山村灯火〉的特色》 反动文艺理论为指导,改造工人。 《山村的灯火 心灵的光辉》 歌颂封……妇女,班主,船主。 《台湾,我怀念你》 反革命,丑化陈兴富。鼓吹个人奋斗,成名成家道路,忆甜思苦,丑化新社会。 《星光满天》 狂热自我扩张。向未。鼓吹三十年代,反动叫唤的。 《鼓声琴韵永不老》 《薛涛制签图》 《神奇的音乐》 念咒语。 《特大号》 《记者被俘了》 王燮 《砖工》 《两首诗 淘气包•花猫》 《滩》 《冬天 行色匆匆》 三十年代。 基本好的 《铸工笑声高》 《美国文明一景》
动态情况:
杨山: 要求批判,火力再猛点,从各个角度。
杨益言: 觉得李【南力】 还要批判。情绪上不完全一样。温田丰 认为革命应让李南力啷个认识。毒草自己有份,等到挨整。是否找部队同志批判 。(杨大矛)打痛点。马戎认为是有必要,是否把李南力的长篇看了一起批,或把他的作品拿出来批,不忙搞《奔腾》,把李南力批判透。向晓 提的,这个人有搞头(转移目标)。我认为批判很不彻底的。特别是没接触具体。引了赫【鲁晓夫】的观点,没有把李的,反不反美,攻击革命的问题,作品坏在哪里,提上纲斗争来批判。
徐靖: 郭福田 现在认识李【南力】要好好批判。没透,他是很感兴趣。是这样,要看什么时候批。张继楼,人在那儿,心在家里。有保皇党什么 ,自己就不敢动了。有罪,阶级观点模糊。【认】摘【帽】右【派】就是同志。【文艺】十条 【出来后】,追求高的形色,不写唱词了。杨甦 像在找大红伞。周【扬】的问题出来后,就查书,【查】注,哪些是国防文学的人员。文章都是摘来的,就翻根据,回忆机关的转折,什么文章什么变化。李【南力】的文章应继续发言批。但觉得需要武装一下,要学一学,准备一下。找找依据(林彪的文章)。五,六评 ,《人民战争胜利万岁》三篇。
罗广斌: 李南力发言的话,会鼓舞士气。
刘德彬: 邓【均吾】 提了问题,怎么深入,提出学五、六评,《人民战争【胜利万岁】》。
吕亮: 要求批判,各有动机不同。有的是不得不说,表示个态度。有的是希望转移目标,有的是要深入批判。分三种。
牛文 : 摸得到大家的发言准备情况往哪里走。 1945.8.13【毛主席】的文章讲了我们的方针 。针锋相对,寸土必争,“和”中也是斗争,是我们揭露敌人阴谋,还是让敌人麻痹了人民。敌人磨刀,我们也磨刀。揭他为什么要这样写解放战争 ,目的何在。揭他本人的反动恶劣的品质,为地主母修坟,【摆】老资格。 叫他翻案他不翻,那是看形势不对。不那么搞。先搞作品,有了资本再来闹。对他平时的有分析。 王觉 说这个作品是李南力活学活用主席著作的结果。 把他作品系统分析。《镜子集》 。 揭发机关问题要有准备。思想工作,干部路线,阶级斗争,不突出政治,不进行批评,反而表扬刊物有进步。批评了他 不进行工作,反而冒火。对人说好多问题都是他顶住了。 不组织作家深入生活,下去了不是自觉的,而是熬日子的。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自由化。 庇护坏人,说他可以重新入党了。好人学坏。 长期的不搞阶级斗争,资产阶级思想意识作风泛滥。外边没有阵地,到文联来可以大发牢骚。受到支持,保护。资产阶级专政的单位。烂掉了。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了。 接触一点深入进去。【当年】接调处小组来是为了揭露敌人阴谋,动员群众,擦亮眼睛。那时是活不活得下去。把敌人消灭才能活下去。改善生活是鬼话,脑壳都没有了还能改善生活? 现在关键问题是【认识】上不去,提高不了。 了解“《欧阳海【之歌】》写得好……莫说写,学都学不到。在座哪个学得到?” (会上谈。) 【批判】《给敌人送棺材》,由罗广斌搞。
1966年7月6日下午二时
吕亮: 对周扬在重庆召开座谈会【进行揭发】。
冯旭: 以前讲夏【衍】、田【汉】、阳【翰笙】,现揭出祖师爷周扬。57年1月16日来重庆与作家们见过面。讲过报告。还回忆得起来些。怎么主持,哪些人参加,有些什么活动。看看当时参加的人有没有笔记。今天报上揭露了国防文学口号。看还有什么揭露在。
熊小凡: 【当年】在这里,桌子摆一溜,周【扬】在角上。老舍先讲。周讲继承传统,号召大家学习研究。过去学苏联,教条主义的生搬硬套,把自己的东西丢掉了。那时机关情况很复杂。有些人提了问题,记不清了。他作了回答。那时匈牙利事件后,中央发了《再论【无产阶级】专政历史经验》,范围是个什么屋子里是坐满了的。报社不知来没有。来的话一定有记录。
温田丰: 记得在小会客【室】有许多人。好像曾克 在主持。刘盛亚 谈了很多。也许是会前,准备会嘛。记录没有找到。
李南力: 记得在会前,小会客室,某人就先谈了一小时的样子。这里是老舍先讲。互相推。叶君健好像讲了中国文学在东南亚的影响几句。第二天是去南泉,有刘盛亚、张文澄 陪客,坐了二个车。耍得有一二小时,没吃饭,好像洗了【温泉】澡。 好像记录中周【扬】讲过双百问题。没找到。这里好像也讲了双百问题。别人先提了问题。【他们】是路过这里,回北京。时间是二三天。好像是来过两次。还是曾克他们去看他约他讲话。刘盛亚是讲他在作协的处境。后来反右时提到过他在周面前告状的问题。
邓均吾: 刘盛亚告状真有那事情的。
向晓: 大会上好像有些人提了问题,那些人提的看……
熊小凡: 罗湘浦在搞记录。报社参加的话,杨本泉一定记得有。他是每会必记(右派)。
冯旭: 看了报,揭露周扬的问题,有什么认识。
罗广斌: 周【扬】揭出,资、修、三十年代祖师爷。他是有影响的,触角四出,文艺十条,今天来看是反毛泽东思想的修正主义纲领,六一年正是困难时期,国内外反华反共,主张把所有牛鬼蛇神都放出来。 周【扬】、林【默涵】、夏【衍】、陈荒煤,怎样搞《烈火中永生》的事实,【我们】准备了一个材料。改编【《红岩》】表面上是北影,水华 等,赵丹、于蓝演。实际是夏【衍】、周【扬】掌握的。定稿是夏【衍】,分镜头是陈【荒煤】搞。是由夏、陈直接搞的,支持的是夏、林【默涵】。是毒草,是三十年代黑线下搞出来的毒草。片子出来后,【周扬】看了样片,给以好评。1964年8月,发【行放映】,陈【荒煤】已被点名批判了。周、林还支持。周谈,很狡猾,不肯定好坏,问你的意见如何。陈谈基本可以。这与演的有1/3不同,坏得多。周说太长了,《青春之歌》2.30【小时】。陈说再减去一二本。答是。葛琴 是反对这片带政治的,她说小萝卜头不该讲是老政治犯。周说,五个月算快的,不够紧凑。汪洋 说头绪太多。周说长篇改电影就是有问题。怎样也不满足。表现气节和英勇方面够了。老许、江姐的戏很不错,很动人。江姐见布告等戏都是很动人的。另外提问题注意力集中在反面人物身上,这是一种观点。说甫志高,不必多写,写也是有意义的,对其他国家的党也是有教育意义的。叛徒是可多表现一下,现少了些,根源是个人主义,但也不要看出他是叛徒。表现很能干,很英雄。因为他在戏中是个起了主要作用的。强调一下,惊心动魄。他妻没 内奸也表现不够 。周扬说。 接着是讲,气节英勇够了,就是这些问题了。人物介绍要清楚,叛徒、内奸要。江姐滴血不要。老太婆怎么能去救,敌人有汽车。刘思扬保留。成岗不要加了。去掉一本。苏【灵扬】说许是工人出身,可不像,就说是穷苦人出身好否。瞿白音反对主题,周保护他说,要看什么主题。现在不要写重要主题,阶级斗争,李双双,平凡事……这方面文艺八条还没有讲清楚。可以了,增加甫志高、郑克昌的戏。1964年8月6日,林【默涵】把周所讲的全说了。总的感觉很好,很动人。于蓝演得好,革命者的内在力演出来了。是成功的片子。谢铁骊也拍了好片子。《红岩》 拿到日本去也是可以的。还有徐平羽讲话,教育很大,哭了好多次,想法对敌斗争上好像三几年,不像临解放。办公室的提是否挂个中美合作所的牌子,周说不要更真实些。
杨益言: 资、修、三十【年代】的头头是周、林,从《烈火【中永生】》拍摄情况看是很严重的。64年冬,赶去北京,中宣部叫参加拍《红岩》。发现周、林是夏、陈的支持、庇护者,他们是违反主席指示的。11月中旬到中宣部,苏灵扬接待,我们讲了市委的意见和我们的意见。【他们】说影片已经花了七八十万了,修改要尽量保留样片的样子。看了样片,交换了意见,很分歧。11月24日向【北影】交了我们的意见。把感觉到的意见,叫《分歧原因何在》 ,写了20个论点,有关他们的,交给了水华、于蓝。准备通过斗争来改。中宣部一直不作答复,不讨论我们的提纲,只是说花了很多钱,不准我们大改。我们写了修改剧本,突出了两条,革命精神和反美。但是问题还在,咋办?又写信去中宣部。周【扬】出面说,根据江青同志意见定下来,就这样拿出去。因为这个夏【衍】写的定稿本,我们写了20条分歧观点,并不是北影的,是夏、陈的。他们执行。一再宣传电影要生活化,什么叫生活化?生活包不包括阶级斗争?不包括还有什么阶级斗争,家庭琐事。还说我们不是一个路子。因为我们汇报了市委意见,宣传毛泽东思想,反美,又说政治高了不感人。其中有的论点是夏、陈当面讲的。片子不要太硬了,太硬了拿到外国、香港不行。他们想搞江姐的儿女情长的戏。一个女人的遭遇。最初剧本江姐一上场就是哭,八九次,这样哭到底是流泪还是革命?这个黑线电影就是抹杀阶级斗争,把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化,我们提出,用整风精神修改电影,这封信由苏【灵扬】转给林【默涵】处理了。刘白羽批示,要讨论统一意见解决。刘看了样片,说完全同意你们的意见。周没有出场。林出面批示,念全文,有成岗戏不加,赵丹演得好的不同。空洞的说同意加强革命精神,温柔的女性,坚强的战士。这个合二为一的,把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混在一起,他就批我们不要写成横眉怒目。 当时为什么叫我们去参加修改,因为夏被点了名。北影怕片子拍坏了不好交代,才叫我们去。周、林又怎么可能同意我们的用整风精神修改呢?夏、陈主张生活化,周、林说要写平常中不平常的事。 周、林怎样直接违反主席指示。周说片子不改了。讲到主席指示。当时黑线指导片子,改来改去花很多钱。主席讲不要改了,统统拿出去让群众来评论。周说缺点不能掩盖,把原作中的阶级斗争无大问题,没表现中 。不好的片子中,有些不是坏片子。《红岩》政治上不反动么。透露出阳奉阴违主席指示。这个片子是否可作小修改,与林研究。还说江青主张,另搞一部,你们的剧本作为基础。也可引些来小改。后来还是大改特改。一千个镜头改了三百个镜头,都是在65年春天急忙改的。因为江青同志讲了,他们感到要暴露。为了庇护下头,林改了三分之一。他们集中了编剧、导演、演员,所谓三名主义,是三十年代权威在六十年代搞的大标本,大毒草。当时我们提出了鲜明的看法。但不敢斗争。争论说话没作记录。但是他们的论点已交出来了。
杨世元: 周是30年代祖师爷,揪出来,看看他的危害性,在文艺界是权威,都是照学,我也是。当然本身有资修【思想】,对周的黑货没有辨别。找到一个材料,1956年8月,文学讲习所 ,《当前文艺创作中的几个问题》。反党黑线在这里是样样都有,正是赫【鲁晓夫】大反斯大林,二百方针之时,他强调独立思考,破除迷信,提出了大量资修反党黑货。说鬼【戏】不是全都坏,少提定理,多提研究些问题,提出了写中间人物,写真实,不要搞关门主义,甚至提出党性就是良心。肖洛霍夫的论点。产生了公式化概念化。生活本身就有。吹嘘帝王将相。车尔尼雪夫斯基□天才剧作。对周作人写的鲁迅少年时代,并不那样接触农民。说不能什么都靠毛主席去想,要靠大家去想。这就是公开的反对毛主席。可以看得到周扬贩卖些什么。我们文艺界黑线就是从周这里来的。
张惊秋: 他对旧剧改革有两件事。49年梅【兰芳】第一次文代会演《霸王别姬》,大家抢着去看。周说你们看不起的戏昨晚抢着看,中国解放了,脑子里有个概念:鲁迅是反对【梅兰芳】的。我们对梅是好奇。京剧改革中,《红灯记》《沙家浜》成功了。【过去】中过毒。旧形式,革命内容。抗日就有,后来传出来一股风要不得,丑化革命形象。就是说朱总的台上自白是丑化,要取消。58年也搞过,中间也有些缺点。这次改革成功了。 对干部问题,提倡名利。在文代会上讲,一个小会上讲,现在搞文艺者,对名誉地位,比起其他工作来。如抗战初期两个人,一个有演员天才,十几年后一个当了党委书记了,一个还是演员。为演员鸣不平。我们脑子里有这个是错的。而他说这个是作本钱向党争的。 反丁陈反党集团问题。他把自己放在,我这个人是经过监狱考验的,但是否经得了考验叛变与否,对自己是作不可肯定的。那时说周扬这个人常常作检讨,犯错误但是从来不背着党中央犯错,为他吹捧。
李南力: 1941年冬1942年春,【周扬】讲左翼十年,讲其中提到那封信 ,与注释 完全一样。徐某人不是党员,我们管不了他。他写信,我们又不知道,写了就跑了,结果老头子发那么大脾气,给我们很难堪。狂飙社的主将,从二战区去延安的。住招待所。高长虹大骂鲁迅,说斯大林讲暴动是一种艺术,他反过来艺术是暴动。鲁迅脾气不好,气量狭小。小说还可以,杂文没啥。他还反对秧歌剧。听说他还建议开发金子。国富民强。 讲文学概论。宣传。车尔尼雪夫斯《生活与美学》。
(此处有缺页。以下发言不知发言者姓名,从内容看可能是张惊秋。) ……还讲过入乎其内,出乎其外,引证高尔基要站在生活高处来指导生活。 六、我今天认识,关于《白毛女》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他说这个很深刻,现在看芭蕾舞主要是阶级斗争,今天来看。他要篡夺领导,把持文艺界。 七、鲁艺的教育方针,关门提高是根本的错误。设点是从才出发,文学系贺敬之写了一首词,在后方胡风刊物上发表,就说是我们年轻的诗人,十七岁。周的周围就是一些有材的人,包括××、××、×× 等人,出的壁报很重要,因为这是通向报刊的。名叫同人。还欣赏华君武,古元是徐悲鸿吹捧了一下(马蹄错了)成为天才了。 学校出刊物,发的文章,他欣赏和提倡的就是这些人。 八、写文章,研究室,文学系,研究室为周扬搞写文章的材料,冯牧发牢骚讲,周的文章一段就是冯摘的,改也没改就用了,这本书,他看也没看。 九、吹捧夏【衍】是有能力的人,在白区没有被 。 十、在解放区发现毒草没有一个是他,但他每次都要来作结论,好像他非常全面。 十一、利用职权,三十年代的势力,与培养的一批人,很多地方,都是他的同事或学生担任各种职务。在他按插影响下散布全国各地。这条黑线影响很大。确实是祖师爷。解放前夏衍等人好像地位比周要高些,解放后,周一下好像是至高无上的了。
王觉: 过去听了周的报告或传达。
1966年7月7日下午
(批判李亚群。)
王觉: 【李亚群】是主将,罪魁祸首,揪出他是重大胜利,毛泽东思想的胜利。罪行也可能不下于张黎群 。 顽固的站在资产阶级立场。通过【《四川日报》公布的】材料,他的面貌使我们看得很清楚了。按【语】中把他反动实质讲得很清楚了。很明显,他的“放”就是放毒草也是方向。……刘、项的故事,无非就是要党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俯首求教的意思。(邓均吾:有个范增而不能用。这是影射党不用有才之人,为右派翻案。)
杨世元: 【李亚群】是反动的首领,揪出来是个大好事。对我省文化大革命深入开展是极大鼓舞。 说二百方针是“钓鱼”,与反革命王大虎的“逗蛇出洞”、“逗而打之”论调完全一样。 61年7月就是传达文艺十条的会,奉祖师父之旨,大肆放毒,向毛泽东思想攻击。61年9月宾馆裴东篱传达周【扬】的报告,冯传达李亚群报告。曾把他的黑线当作正确的东西贯彻的。所以要彻底批判,肃清流毒。
熊小凡: 李【亚群】的路线就是周【扬】的路线,还作了更恶毒的发挥。十条观点全都有,如百花齐放不是一花独放,宽广的道路,如培养有才的人。……他的那些报告都是传达了的,不是没有贯彻而是忠实执行了的。李恶毒攻击知识分子政策,偏着说的对,我就要反对。连坐法、推论法 ,是站在反革命立场看问题。主席讲的是对我们真正关怀,根本不存在连坐、推论。讲思想批判,思想斗争,从来是讲说服,内部外部矛盾界限是非常清楚的。而他的目的是为牛鬼蛇神作舆论准备。与周【扬】、李【亚群】斗争都是生死斗争,不是什么与李接触不多而是【通过】沙汀传达,从刊物编辑、创作来看,都是有直接执行的。要批判斗争就能接触我们的实际。不能泛泛的谈一谈回避斗争。
(此处记录上有一批语:看起来还有些人对彻底揭发李亚群还有不正确的看法。)
岳克 : 念了笔记本上的若干节句。文联的理论,你是栋梁的理论与之是有关连的。 看这条黑线贯到四川、重庆文联没有。周扬这个黑根挖出来是非常高兴的。不仅是周一个人统治,而是层层统治。周这个矛盾。李【亚群】统治十年之久。这个矛盾用批评是不行的,只有用文化大革命的方法来解决,夺回阵地。自己贯彻执行黑线。市文联的问题,不是干干净净,与周、李不是没有关系的,当时传达【文艺十条】时是欢欣鼓舞还是积极抵制?还有的背了一本书来,《文艺问题研究资料》,兜售,叫大家买来读。不联系《奔腾》是不解决问题的。
张惊秋: 李【亚群】执行周【扬】的黑线。【周扬】是靠山。李在发挥黑线,扮演打手特殊角色。 周扬是不谈政治的阴【暗面】的。李【亚群】又有邓拓的东西,攻击党的政策。知识分子的,干部的。李执行是否贯到重庆来。61年回文联来感到的印象,领导的人不是问题没有的。事实是散布在群众中的。贯彻周,通过李的。我回来就听传达【文艺十条】,感到很新鲜。大大放宽尺度。强调一条,关于劳动的规定,雕塑演□,裴说这是法律。哪个不执行可以打官司到中央。(吕亮、杨益言:在会上有人诉苦。认为资产阶级自由化了。)我接触王觉很关心,讲邵荃麟来作风好,一来就问要作品看,连夜看再谈意见。我向他谈写作想法,走到解放碑。讲劳动的主题,长一点的,劳动培养青年的。王【觉】说的是:不要写这个东西。现实的。当时市文联的那本书,几次会讨论《城市姑娘》 ,认为你写了斗争没有(?)。当时我们的空气,侵蚀在那里,谈艺术吸引了大家很多精力。《奔腾》,沙汀起了很大作用。他在这里领导上说得起话。当时出刊,抛掉了三性。在当时,走新的道路,刚贯彻十条。那是很自然的。成都议论说月刊是配合很好。双周刊则对这不满足了。而是按十条了。当时检查时王【觉】说,一、……二、……三、……说有意的写这些东西的领导大有气魄。把问题定下来,定的是周的黑线。
刘德彬: 周【扬】、李【亚群】与市文联的关系。重庆是九月份,大会小会,党内党外,认认真真,彻彻底底的贯彻,《奔腾》在十一月份就仓促拿出来了。刊物到读者,《告读者》不是这个东西吗?对主席的指示只是草草,而且还允许牛鬼出来诉苦,当时有人反击的,但领导是专什么人的政,而是让他放。(杨益言:陆棨 、石玺 、彭友龄 等。)
邓均吾: 黑根挖出来了,继续挖出李【亚群】,是文化革命伟大胜利。毛泽东思想胜利。他新的货色少,但是他发挥,张牙舞爪,恶毒下流,把封资修收来了溶合一炉,毒气熏人。现在在大革命中要给以大扫荡。是大好事。李是充当打手,李逵。□贯黑线。李报告是冯传达的。我是没有弄清楚十条什么的,是官僚主义。我们是贯彻了周这条黑线,文联机关、刊物搞成什么样子,难道还看不出吗?事实是客观存在,不是由自己主观【可以】回避的。市委派工作组是为了扫荡一切牛鬼,夺权么。但是我们路总是要走的,态度要鲜明。《奔腾》的黑线是存在的,不是主观意愿改变得了的。是贯彻忠实执行了。我们站在哪一边,革命,不革命,今天不能再回避,也回避不了。自己是牛鬼也藏不了,跑不了。人民力量工农兵力量非常之大。今天把注释一条找出来了。三十年起执行了投降主义路线,不是非常明显了?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如果批周、李不反过来照照自己的话,还□革命吗?我们要敢于承担责任,敢于起来斗争。这是要非常明确的了。十条有什么问题,【当时】没听出来。听了就听了。我自己痛心,在这里做官当老爷,应担当起罪责。我们很多影响不是直接来的。但是空气都要传起来。因为根子就在这个根子。的确是这条路线。工厂的作者我们可以回忆一下根据什么在培养他们。这一本书,当然当成香花在推行,难道当成毒草?所以首先要肯定我们是一条黑线,二是如何清除这条黑线。作家思想改造与建立革命队伍,二个没有深入讨论。
杨甦: 【文联】贯彻黑线是很坚决的。十条的贯彻还有简报,天天汇报。就是放。文联是出书,办刊物,召集文艺【工作】者座谈,都是反毛泽东思想的。六三年贯彻主席指示,还放了很多毒。贯彻十条很坚决,而且走得很远。李南力放了毒草,王觉要负责任。但从发言看,记不得了,与己无关,与李【亚群】接触不多。这是不能行的。我们还要回忆揭发。因为是黑线贯下来的。好像李【亚群】与文联无关似的。好像还要翻案,文联执行的不是黑线而是红线。
王觉: 文联执行周扬黑线是很清楚的,肯定的,每个报告都传【达】的。周扬对我个人,影响是非常之大。我是非常相信周的。不可回避的。昨天提到李亚群,对我个人影响是较少的,李对重庆的一些东西,市委是不太同意的。(徐靖:重庆戏曲界并不比成都干净。)我只是从个人角度谈。周扬的问题是无需……我自己都可以深挖。昨天临时开会,我是在考虑影响,甚至是考虑其他的影响。(杨甦:问题是大革命开始还在说十条是对的。)(徐靖:王是没有讲。是否杨世元与向晓代王讲了。)(杨甦:王【觉】没有表示态度是个问题。)问题很简单:我没有去看十条,记性不好。
向晓: 当时对李【亚群】的报告是没有识别。而是大张旗鼓的接受。脑子里有过“是中央的东西,是否不一定是错的”。毒受得很深。我对周【扬】也是很相信的,崇拜权威的。王【觉】也是的。我们现在是要把自己放在当中来揭。不太同意邓【均吾】的“官僚主义”说法。应对自己怎么做法开火。
吕亮: 对李【亚群】认识是黑线,【他的】矛头首先是指向毛泽东思想。李、周都是这样。周在那里不承认《讲话》的结论。李的“官高好题诗” 。周是强调艺术第一。李也是,用这来否定主席思想。
1966年7月8日
(召集人会。)
刘德彬: 这几天在准备批判《给敌人送棺材》。对敌人不能作幻想。小凡关于一封信。邓。当时解放区的情况及三人小组,张惊秋。刊物不到一个月就拿出来了,(徐靖:七月市委指示复刊。)十条下来后马【戎】、张【继楼】二人不愿干,要当专业作家。邓【均吾】、王【觉】、马、张不复刊,党组开了个辩论会。十条后,张惊秋回来后,王【觉】、向【晓】要张写贯彻十条的书面材料,是何部长 在会上指【示】各机关自己贯彻的,还开了各种会议一系列。是否早了些,大家准备一下。
罗广斌: 王【觉】说在考虑一些问题。 李【南力】说听一听【大家意见】,要考虑。问题的性质,产生的原因。如何对待态度。会计准备学习后发言。孙士平 对当时背景及中央的一个文件来对揭。 周扬揭发了,对机关问题是有话要说的,但准备不充分,要作个别交换意见。孙士平作记录的准备揭一下。对自留地,对王【觉】的【评介】《伊索》、《雾重庆》的文章。温【田丰】没有文章,所以很嚣张。 感到那一伙的人嚣张起来。群众揭周【扬】、李【亚群】问题,自然的联系机关情况。感想上,杨大矛是强烈不满,他在前段感到要斗他和熊小凡,因此等着挨斗。机关是忠实执行黑线。要彻底斗。 温【田丰】说【这是】宗派斗争,该换班了,派系斗争。站资修立场看斗争。马戎看了好像是新的,完全没读过,与王同看法。向晓说换班的看法是不确切的。有认为,这些人,长期以来的保皇派,这些人怎么办。依哪头办。依向、马,就保持昨天会的情况。依岳克就要趁热打铁。我是倾向后者。因长期的统治,要准备不上纲,把机关的领导面貌亮出来就可以揭出很多很多。说《年青【的】一代》就是到顶了。《欧阳海【之歌】》是学都学不到的。中游是够的了。比《重庆日报》要少(毒草)。 就是要用揭周、李,来揭出领导的面貌。张惊秋是标榜自己,保护王觉。(徐靖:大头搞出来了,自己问题是小头了。)王是【往】大红伞那边推,说李亚群的东西【他】是顶了的。王是执行还是创造?为彭友龄撑腰。王觉的老观点:我们机关问题大,拿上去,小得很。
杨山: 结合李南力这个人进行批判。关于李亚群,杨世元说有错,要站在党的立场上与王觉斗争。周世国 同。王觉是市的首领。 杨世元说王【觉】不仅是资,还有封建地主的东西,下乡还有庄园生活,清谈,是封建士大夫的习性,花花草草的。干部路线,杨甦,杨大矛,熊小凡,野谷等都由王觉负责。温田丰在宣传部鸣放,野谷就说是作协原子弹爆炸了。王余 说温的发言在文化宫五元门票我也要去。把支部会议的内容全部放出来了。杨甦也是疯狂的。王觉爱的什么“才”。马【戎】、张【继楼】、向【晓】、温【田丰】、【李】南【力】,【张】惊【秋】等人。杨世元是有表白自己的东西,是个人主义,想搞创作,但对王【觉】是有斗争的。(杨益言:王【觉】对杨世元骂,像家长一样。)王【觉】在运动初期搞一套,示意杨世元去搞的 。能否揭出来就看你是革命不革命了。杨世元的大字报是他的立场表白(受影响)。杨世元拿出一个记录谈杨大矛的修正主义言论。我说要把机关的黑线揭出来。
徐靖: 揭出周扬好,抄翻他的老巢。找根据是杨甦、张继楼、郭福田准备翻一翻李的老底子。(杨山:对三人好好作作工作,特别对郭福田。)(罗广斌:愿意攻的材料不多。周扬、李亚群怎样联系到机关里。)(杨山:周世国谈,在小车问题上,郭是完全站在王的立场。)
吕亮: 搞机关问题,要考虑准备情况,牛文参加的可能性,因为他需要了解(杨益言:现在需要足够说明面貌的材料。)谈周、李与机关问题,对比、联系起来。
1966年7月9日下午
(批判王觉。)
杨益言: 今年春天学《人民战争胜利万岁》时,王【觉】发表□论调:谁不怕死……你是党员,万一被抓住了你怕死?怕死说明你入党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63年秋传达总理关于文艺为国内外阶级斗争服务。那时是社教运动,用党、阶级、社会主义原则检查工作。八届十中全会后的情况。在会上讲“四清的干部”不行,用逼供信等。王【觉】主持会可以不管,外单位的作者到机关会上诉苦。王是如何对待。思想改造的标准六条,【王觉说】我们是参加革命斗争的干部,意思是可以不进行改造。说有没有争论,有。分歧,有。是什么?执行毛主席思想问题,思想改造问题。我们党对知识分子改造政策,不同时期不同提法。问题是站在什么立场。既然有人提出问题,王是站什么立场是很清楚的。会不开了,又开小会谈其他问题。为谁放为谁急是很明确的。 我们这些人不行。在铜罐【驿】搞过,只能当副职。比不得人家。约些人讽刺这样讽刺那样。算什么?是机关里的裴多菲俱乐部。这不仅是过去。今年4月3日文联召开《欧阳海之歌》座谈会。会议过程中。三月底向晓提:王同志,这个风大呀。《欧》应开个座谈会。啊呀忙呀。恐怕要开呀。好嘛,开就开嘛。领导没研究,就通知了。党员干部问发不发言,发什么。王说自己看。这是叫无产阶级领导?我们按毛主席指示作了准备,四月三日,王觉用了平时机关的面貌在这个全市作家支持革命作家的会,他讲了一个半小时。他讲了什么呢?啊呀这个会,叫我重点发言,又主持会议。反来覆去啊呀写得好呀,昨晚来了客人又不走,我想写个发言提纲,翻来翻去,二三点了,不成写。时间过了半小时,这是大家来听指示。这时向晓发现问题了,拿闹钟放在王面前,王没有看,转入正题了。(狗日的)《欧阳海之歌》写得好,学都学不到。不要说写了。这是总路线挂帅还是什么挂帅?起码要鼓励大家。我们重庆有黄荣昌,陈兴富,有六十万工人阶级队伍,应该要写出更高的作品来。长篇大论是人物性格的分析,而不是谈的政治意义,政治作用。
王觉: 学习《人民战争胜利万岁》,我作了动员,有记录可查。后来我发了言,根本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我认为是由怕死到不怕死。主席讲死有重于泰山。有了这个观点就可不怕死。谈了很多成昆铁路的事。如果抓住了,看你怕不怕死。但突然发生□□□□情况,所以要锻炼,为革命么。
徐靖: 这个问题是我引起的。在重钢,搞效果爆炸,心慌了,开锁也扭错了。就谈起自己学习焦时要锻炼不怕死。王说怕死不怕死要到时候才看。就举了成昆的技术员的例子。我想,这是非要到那时才锻炼,要是杀你时,三次回头,你不是早就叛变了?为什么王觉欣赏这么一个人几次回头的问题。
罗广斌: 主席观点会上没有说的,相反是说了“哪个不怕死,我就怕死”。
刘序椒 : 我说老实话,这个话说得太刺耳了。主席讲,中国人民不怕死。王觉这样说,自己怕死。这是在动员大会上讲的。大字报讲,张继楼用公家的钱去游山玩水回上海去。机关里只有礼堂里有两条语录,收发室现不久挂了一条。
李南力: “在座的哪个不怕死”,是十几个人听到的。单独讲时我不敢说,怕说我栽诬他。采访105时我还提过这话不对头,他支吾过去了。
王觉: 那天我谈的很多种情况,说枪毙是不容考虑的。
罗广斌: 有个贫农讲,要死而重于泰山,首先是要活而重于泰山。
徐靖: 王【觉】不是鼓励大家去学,去锻炼,而是说是难,是学不到。从来没有动员大家去迎接困难,战胜困难。从来也没有交代过政策。 去青木关是参加劳动,结果工作队要我们当队员。批评我们作客。我们基本的政策都没有学。某某到哪里,某某到哪里,其他什么交代也没有。干什么,怎么干,自己去摸,闯。在对十八世纪的东西则感到非学不可,主席著作没有这种感觉非学不可。(王觉:我没有宣传过十九世纪。)《和亲记》好,《复活》好,《燕燕》好,吊死在洞房帐里是最好的一着。什么《绣儒记》,《杏花渡》……(王觉:《杏花渡》我看都没看过。)开过座谈会的。为什么对主席著作从来不说一句?
孙士平: 对知识分子态度。62年2月16日,发表《雾重庆》剧本【评介】,大吹捧。(以下批判剧情文字略。)王【觉】说这剧本还可帮助认识历史。实际歌颂蒋介石积极抗日。那么帮助认识什么呢?到底是消极抗日还是积极?而一点不提今天知识分子应走工农结合道路。还有《伊索》,61年8月16日【发表剧评】,写剧本是资产阶级一套,吹自由,伊索是“宁为自由死,不作奴隶生”。61年谁在喊要自由呢?王觉自己是否也有一种不自由的感觉?对市委批评是不满。大巴山喊回去。香港片演多了,喊我去检讨。马戎与地主女的事,也要喊我检讨。而且是不择时间地点对象。自己是不承认有不自由之感的。只是说要宣传亚非拉美的文学作品。有一段理论,强调一点。 【王觉说】刊物是现实生活不好写而故意往那边引的。不好写那么对大好形势如何看?是否不暴露黑暗就是粉饰太平而是不太安稳?往那边引,是往哪里引呢?是反革命的反党方向。 机关里搞物质刺激,修汽车奖一百元,修房另开工资。机关里划自留地,上缴收成奖10%,后来就干脆谁种谁收。打牌。开会讲吃,一开会就伸手要。高级知识分子,要肉、油、酒菜。
牛文: 机关抓住三个,一个突出政治问题,一个深入生活改造世界观,一个是创作为谁服务。 (三点分别具体讲。略) 把这三个问题揭出来,再戴上帽子,合合适适的。把问题提出来,核实。现在文联问题严重,大家是看得出来。十六年基本没执行党的文艺方针是合适的。是否不是这样或不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要上纲抓住主要矛盾。今天接触到了。 这三个方面抓好了,机关就革命化了。
孙士平: 张继楼回家,一些东跑西走的都是领导同意了的。这就要负责。 老黄修屋问题,生活是有困难,福利费可解决。就是要用物质刺激。
刘德彬: 经常不正常的学习。因为王或某人有事就停下来了。学《矛盾论》,没有领导,没有计划,就像坐茶馆,拖完就算。支部书记还提过,机关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明显是领导问题。学焦裕禄时领导上指示,特别是领导干部要学。结果弄成批评自我批评了,特别是自我批评精神不够了。(徐靖:学矛盾找矛盾,三天小整风,一直就推完了。)王【觉】却说,我们这里学的还不错,比宣传部还好些。宣传部的学习就是读文件。文联的办公会没有一次是作了准备的。东拉西扯。 文化大革命是有准备的。□起拖起吊起。马戎、继楼、杨世元的教育问题。杨世元是历次运动的积极分子。有一个缺点很重要,就是与歌舞团的同志开玩笑让人受不了。这是引到资产阶级道路上去。 【王觉口头上】经常挂着忙得不得了。忙些什么呢?在温田丰那里一谈就是半夜。
吕亮: 牛文同志提了三个问题。根据这三个问题大家再好好考虑。准备深入的揭发。
(以下几段文字未注明是谁所谈,估计是工作组在下边搜集的反映。) 王觉在一些人会上谈关于对罗等三人的情况。 王觉等提出把吕亮调走,几年没出作品。但是对温田丰(极右)却留在机关,可以养老。 六一年从永新公社回来,带一瓶酒。王觉喝酒时谈,黄部长不信任他,让他下放。他是老处长了,不该下放去。
(以下部分未记日期,从前后记录日期看应为1966年7月10日或11日的召集人会议。)
杨山: 向晓说游行是段市长在主持。一个在台上。下面那个人好像没有动静(指野谷)还稳起。说别的地方没有要人我们才要的。(刘德彬:我问野谷的情况,说是查出来检举信问题。)我和野谷哥哥认识。推到这里来没法。是前天谈组织路线问题,加官晋级的什么人,野谷是谁调来的,熊是为什么提……杨大矛是谁调来的。这是前天小组会上谈的。杨世元、周世国参加。周世国还说了向晓的好话。向【晓】、郭【福田】都去游行去了,好像洗刷了名誉。
刘德彬: 邓【均吾】、熊【小凡】、【张】惊【秋】三人知道些情况,但不多谈。龙实 写过材料翻案,交给王觉,不知如何处理的。温田丰极右,开除公职,是因为统战关系。(不是的,是省文联问王觉,说要,就来了。 )(罗广斌:向晓说是难得整,王同意了就不说了。要说是统战,那王【觉】与温【田丰】有亲戚关系?)问题是有另一情况:宣传部下来还是文联上去。邓【均吾】说温【田丰】下去是劳动,问带队结果成了工作队员了。关于参加工作队,李南力就没批准。那是知道政策的。温为什么要去,温的翻案,直接给任书记,转宣传部,又转王与邓与之斗争,这是邓说的。 熊【小凡】说,召开20周年座谈会,有人如何说如何……这些人要在大会上揭是不可能的,只在小会上谈一谈。
杨益言: 现在因为没有搞臭,还嚣张,就不可能揭出来。一个不敢揭,一个认识不到是问题。要好好用主席思想武装,不能有和平麻痹思想。(罗广斌:现在是火力集中起来。)为什么当王觉对别人揭发【进行】辩解时,没有人进行斗争呢?(徐靖:我觉得左派力量上不去是否认识不清还不敢斗争。)文联长期以来没有政治。(罗广斌:要事先研究好攻哪点,但孤胆英雄也要作战。要长革命派志气,不是定材料定案的问题。而要揭发材料,要让大家敢于揭发,在怕不怕死的问题是遭遇战。要打下来。互相都集中力量。)杨大矛谈,在厕所里听向【晓】与王【觉】对说,哎呀,不得了,一句话就被抓住了,就是一个观点。那有啥办法,说一句话就是一个观点。
罗广斌: 我准备揭干部路线的问题。
徐靖: 干部在家不深入生活。有个统计,十六年来只下去两次。张【继楼】,【编辑部】主任,地主出身的,改造。与工农结合的情况。还有杨甦、熊小凡,有好多次? 学的空气,用的怎么样。(杨益言:学习主席著作问题,恐怕是个抵制问题。有同志提十七级干部组织学习,他是泼冷水。)(罗广斌:活学活用,揭发领导问题,给领导提了意见,领导反过来,就要搞小整风,搞压制民主,打击报复。王觉发脾气问题不少,但是批评、自我批评,主要是自我批评精神不够。)还学《反对自由主义》,杨大矛检查了,王【觉】还表扬他:杨大矛检查得好,进步很大,接着就分配他去重庆饭店采访写文章。支书张继楼在支部大会上提出找机关的矛盾,是编辑部和专业创作者间的矛盾,工人和干部间的矛盾,业务人员与行政人员的矛盾。
杨山: 反对自由主义本来是很好的,但是他用这个打击群众为领导提意见,是打着红旗反红旗。焦裕禄是从县委领导革命化开始,而这里是叫群众检查,自己不检查。(徐靖:主要是不该出那几本书,小说集,评论集。) 是搞阶级斗争还是搞阶级调和,稀稀拉拉还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1966年7月12日晚
(全体会揭发机关问题。)
杨山: 过去在学习上是不谈【政治】,而是落实在业务上。(罗广斌:我插一句,不是【不谈政治】,是资产阶级政治在【起】作用。)同志们从乡下回来,有要求改造、革命化的愿望。学习了焦裕禄,看报上文章后,提出机关矛盾在哪里,领导革命化后,机关就革命化了。每个人革命化了就机关革命化了。大家给领导提了意见。结果人人作了检讨。自己作检查是应该的,但为什么领导不检查呢?实际上是把群众手脚捆起来不用主席思想来给领导提意见。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不是发动群众来给领导提出批评,这就是反毛泽东思想的。 关于怕死问题,是谈了“哪个不怕死,我就怕死”,从怕死到不怕死有一个过程。(罗广斌:关于说没有说,向【晓】、郭【福田】、张【继楼】你们三位想一想,因为你们是支部委员。)
杨甦: 领导革命化从而带动同志们,机关的革命化。因此领导的革命化是我们机关的主要矛盾。郭说推广外单位的经验,看起来还是领导带头检查,结果是大家检查。熊小凡说即使人人革命化了,也不等于革命化机关,因为没有把它统一起来。首先要领导革命化。王觉就说这是错误言论,在党内说要整熊小凡。接着是叫大家作自我批评。抵制毛泽东思想,抵制群众的批评。
熊小凡: 是个大是大非问题。情况应该远点,从乡下回来,学《人民战争胜利万岁》,《突出政治》,大家已经提出很多要求。12月4日,有人提出出不出刊物,计划问题,人员平均年龄大,工作多,人手少,没朝气。(原注:未记完,因有事去了。)
1966年7月14日
(召集人会议。)
杨山: 以每个人头来逗 ,编辑部,办公室,创作人员,领导人员,组里是二比一的形势针对我与徐。杨是按主席思想深入生活的,三同是过了关的,对坏现象是站在正确立场上进行斗争的。领导不支持。马戎不谈。 问党组有哪些人,王觉说不晓得。杨甦找我说,牛文谈的:张【继楼】、马【戎】、杨【世元】都是这个样子,其他人就不消说了。他就说,我就不得了了,我认为不比他们坏。沙汀揭出来很兴奋。周与杨世元辩护不是搞物质刺激。
刘德彬: 从六个题,文联是如何贯彻指示,机关生活,作风,文化革命。 找了郭福田,继楼,谈些情况。郭不怎么谈,给自己贴金,倒打一钉耙。材料很多。向晓在翻看材料。文艺十条,王觉就亲自草拟几条贯彻。【纪念《讲话》】20年座谈会简报有七个,大放其毒。这是工作安排。黑线是如何贯的。有的组揭发了些学习主席著作情况。小组里对【张】惊秋批评了他的态度。他说是自己有个人得失,还说自己是对机关不满的。邓老还是记不起。
徐靖: 马戎不开腔,杨大矛说一点。选什么人来培养,用什么观点什么方法培养,采取了哪些措施,这些人的结果怎样。 马戎是说,政治、生活、艺术的条件。一个一个的查,没有一个根子上是好的 。 他们稿子来,编辑都要看。主任负责回信的措施。 工会召开了业余工人作者座谈会,谈了文联对他们的影响。彭明羹 已在批了。 王觉讲,文联的积极分子都已垮了。现在的是他来之后培养起来了。
罗广斌: 集中了三个组以外的人,不发言。都在等中心发言。布置学《讲话》。 温田丰故意烧 :沙汀揭出来了,对文联是有影响的。很高兴的样子:大家都有问题,看这个戏啷个唱。王觉是比较紧张,不愿说。点他沙【汀】说王【觉】你懒得很,搞理论的应搞李劼人研究(边缘人物),王没有写。但王又【对沙汀这话】没有印象,别人指出又对对对。王对沙是五体投地的,沙对周【扬】是五体投地的。
杨益言: 这些人活动很厉害。问提级问题,郭【福田】知道否,不知道。问向【晓】知道否,想向也不知道。 马戎的老婆在哭,说要去劳改半年,担心不会劳动。马的岳母,邓老爱人,还有岳克的母,拜干姊妹,互相吃生期酒。
1966年7月15日上午
吕亮: 开个座谈会揭发沙汀、马识途。我们必须从政治上认识这个问题。很熟悉就容易谈些琐事。【沙汀】差不多每年都要来几次,每次都还要作指示。我们还要请示他,关系是很多。揭发他在重庆的活动。
郭福田: 原来不了解,沙汀长期统治。为马识途辩护,对省委抗拒。是有意识有组织的。沙汀来我们机关两次,第一次召开了座谈会,把他的话当成圣旨,特别是王觉,对沙是全盘汇报,按他的办。我们应是市委领导,当然沙的意见是可以听的,现在清楚了。王觉对党的领导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沙还是党领导。对沙的揭发批判在我们机关的现实意义更大。把运动搞深透。
杨甦: 【揪出沙汀】是重大胜利。三十年代文艺的元老。不仅控制省文联,也控制了市文联。是用的密切关系,代表周【扬】,贯彻周的路线。与王【觉】很密切,【王觉】什么事都要请示沙汀。是站出来揭发还是殉葬。看到在收发室还给沙写信。有来重庆指示请示,还有书信往返。61—62年【沙汀】听逯旭初 说《王三槐反达州》,约逯来谈艺人生活。找严啸虎 来谈。写小说要找资料,国民党的,范众渠 、柯尧放 等。严谈了白杨什么事。叫白杨来跳舞没去就到影人剧团【演】《流民三千万》。严说她没这事,老婆比白不漂亮 。沙对这些人很感兴趣。沙在西南文联时冷冰冰的高高在上。对某些人很喜欢,热情。56年在黄花园开会,马【戎】发牢骚,沙就叫马“放”。然后就调去轮训班,对马特别器重。后来关系如何,当事人才知道。对王【觉】、向【晓】很熟,来重庆开特灶。陪他游山玩水,工作不搞。人虽去成都,但影响很深。特别气愤的【是】文联提出办小报登工农作品,搞普及面向工农兵,改变现状,【办成】报纸便于与工农接近。这事请示沙,他说揩屁股都可以。这是今年还这样反对为工农服务。王觉传达沙说是小报作风。这是污蔑。说是《观众报》。这是为维护黑线。坚持资产阶级立场。王觉是亦步亦趋的。忠实追随沙汀,执行黑线。在市文联也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对沙汀联系到王觉,现在越来隔我们越近了。把沙指示奉为神明圣旨。到底还有没有党。事事都要请示沙。顽固就会碰得头破血流,要警告王觉。
邓均吾: 马识途的文章发表说是认识不到。但是那么多人提了还不认识。32—33在上海认识沙汀。是新垦书店股东。他是契诃夫的忠实崇拜【者】。向我推荐《万尼亚舅舅》。每次开会周扬都要来看他。【我】到成都去开会,或他来重庆,【我跟他只是】一般往来。有关文联工作都是王【觉】去办的。沙说刊物可采取出创作丛书。沙与袁水拍欣赏逯旭初。沙特别爱“才”,写作技巧。送我的书我不看的。你我这种人不搞理论又不搞创作的是不搭白的。他一谈就是写作技巧,就是没有深入生活。学主席著作等。马【识途】一揭出来,我就想沙的问题。
张惊秋: 沙汀揭出来是四川文艺界很大的胜利。揭了李、马,不揭沙,这个胜利是不彻底的。沙比他们资格老,三十年代元老。只有揭沙,才能全胜。十年之前接触较多,沙不【在】重庆【在】四川,但他还是灵魂统治着的。市委就在旁边。三性可以丢掉,执行沙的指示是那样坚决。为什么那样坚决?下有群众冲击,上有主席思想不断的指示。还是那样坚持黑线。不是没有原因的。《奔腾》复刊,在生活、纸张、作者情况都困难的情况下搞起来,没有地方到党报上去挤。对马【识途】的谈话,片言只语看得比什么都高。他的文艺思想从背后也是可听得到的。《你追我赶》,说这些东西多,叫我干不得干。沙汀与高缨 的关系。高写什么沙都不高兴。指着大骂,因不合他的意。陈荒煤是电影黑线主将,沙去回访 ,深谈。(李南力:我去时正谈到什么上海之事。我去就不谈了。)沙找马谈时说些什么。沙是不愿作正式指示的。以作家身份。市委是根本不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周扬。沙还有个身教,三年困难时,沙【汀】、艾【芜】、刘真、林斤澜,61年,刘真写《英雄的乐章》的人已揭露了。他到底带着走。保命。自己想乘便船去上海一次就没什么。用机关名义保他孩子进七军大。 与沙有争论。沙与邵子南 。沙跑到统战部去提意见,经市委转到市文联。他【把】自己当成民主人士。沙去北京,何剑薰 去沙那里,就说了,何回重庆来传达(何是胡风分子)。 沙有舅父是安县地主,在他掩护下住在安县。沙写了《牛》,读者反映是歪曲农民形象。我们稿子里写进了这个意见沙很不高兴。 对黄贤俊 (公开提倡写小资产阶级的),【沙汀认为】有才,【结果】是反革命。他支持写的。肖蔓若 提倡写次要的也要,沙也支持。内容,地主婆之儿去抬水,在井山被干部踢翻了。这个情节不好,沙却说这是小说,可用。有错,这个说错。游藜 搞理论,弄成青年理事。这代表都是沙的意思。【我】自己说过去因战争年代写得少,进城里就感不够,只有现翻书。沙讽刺为热炒热卖。 北京文学研究所分配两个名额,孙经先,吕亮,想搞创作。沙叫退回去。 55年,沙为主变为副时,沙来重庆说,周讲的。
罗广斌: 马【识途】是地下领导之一,【《红岩》初稿】就给他看。《红岩》发表后,他写文章说自己是首长,领导培养出来的。当时我们在北京看到文章,就有【人】问马是何许人也。马去北京时,作协吹捧,接见,老干部,文章写得好,要为之请创作假。【他】就说像我这样干部请创作假可能是很困难的。只有用业余时间。古人说“文章乃经国之大事”,但有些领导不是这样看的。心里不安逸,因领导批评他创作疯狂病。实际上影响了工作,批评他。他说业余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说有些跳舞,有些看戏,我写文章有什么不可以?《清江壮歌》写时是粗制滥造的。《老三姐》,《找红军》,革命历史题材都是第一人称,自我吹嘘。甚至向老三姐坦白自己身份。不要纪律。【《清江壮歌》】前言中写是为了教育青年。写的是吹捧自己老婆 ,省公安厅干部向他汇报工作,因找到女儿所以写得粗,还说是李井泉同志叫他写的。当时还叫他烧了不要发。来重庆后,说重庆电台卡得太死,把一些可发的不发。这个并不正确,意见就是要为牛鬼开放。在65年去看他老婆时经这里说了一个心里。 【马识途】在搞四清时写了一首诗,65年。“何幸放作亲民官,跃马春风川江干。路遇褴褛羞锦衣,野有菜色愧玉餐。早知高官当危惧,才悔厚禄生苟安。从此发奋作牛马,百万父老尽开颜。” 沙汀是个枢纽人物。邵【荃麟】说请你批评我吧。沙还不批。周【扬】召见说应批邵荃麟。保护自己过关。沙与李亚群的关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密室商谈。我去交记录正碰上他二人在面红耳赤的在骂。我去就收了。【只听到说】“那个人……”。因西南区的召集人是刘文珍同志。只讲反修,不讲川戏姓川的人。《早年的欢乐》,《不平凡的夏天》,费定的作品 。修的头子。他叫我们读。推荐《黄蔷薇》 ,小本本,外国,资产浪漫色情。情杀小说。【他说】“我要一辈子能写出这本书就心满意足了。”艾芜在场。我一晚看完就不叫他们看了。 【他】说高缨、陆棨有灵气。 我们文联对上级文联领导,工青妇都受上级领导,当地党的领导为主。文联则没有什么领导关系。就在市委宣传部。但是我们出刊物要请示沙汀。这是认识上之错,组织路线之错,还是黑线领导。实际上是在沙汀领导之下。 马【识途】60年写文章,61年就推荐为作协会员。
刘德彬: 搞出马、沙黑帮是大好事。周扬一伙在各地安爪牙,现在是一个一个搞出来。 沙主持的《华蓥风暴》 ,把林向北 、廖宁君组织起来,还有杨禾 。打个省委工作组的牌子到重庆到处找人谈,还找到书记处去了。林是个右派。岷江水电不同意发工资,结果省文联发了工资。你们不发我们发。刘沧浪说,【廖宁君问】你认不认【得】到我,是双枪老太婆的女儿。向沙【汀】反映,没有制止。还派杨禾去修改。省文联还公开印发。于书记批评,这个沙搞的。写自我吹嘘,哗众取宠。 市委要修改《江姐》,沙说自己要搞一个,要个成都的小剧团去演。与你唱对台戏。【我们】写了创作计划报告,其中提到江青同志勉励青年承担责任。这个交给王觉,给了沙汀看(我也准备给沙汀的),【沙汀】说你们口气太大了,把老一辈摆到什么地方去了,否定老的一代。 (罗广斌:我们对青年同志。何部长同意江青同志看法,说有些老的根本不是无产阶级作家。)
杨益言: 【揪出马、李、沙黑帮是】伟大的胜利。像李亚群在川戏能否存在。我说川戏应先姓“革” 。这个黑旗不拔,红旗举不起来。沙汀推荐,61年,《不平凡的夏天》,63年,《黄蔷薇》。65年,要高举红旗,担担子。他说我们不像话了。有必要看看沙等对重庆的影响。马【识途】在《红岩》写作中提过意见,说过要根据自己情况,本事多大就干多大事。只写监内不写监外。他自己是写稿东勾西划,没有行格,《成都晚报》、《四川文学》发了。 沙汀的影响,问题不在去不去,而是什么观点。沙说灵气。文联就说,他身体不好,没管事,不当权。被哪个专政。《茫茫夜色》 的作者有灵气。《华蓥风暴》就是沙报账思想的表现。我们不是报账,《红岩》是烈士的斗争,党的领导,主席思想产生的。为什么把林向北找来,因为会写些,又找了廖宁君,搞个极右去帮着写。这是要搞个革命作品出来?这是才只想的是搞出又一个《红岩》,写的是吹嘘。沙说可以作回忆录或小说处理。 沙与王【觉】的关系,像王【觉】与杨世元的关系。沙说王懒,应写评论文章,搞李劼人的研究(王准备搞沙汀研究)。沙看中了杨世元,要他去作秘书,另外受文学熏陶。王【觉】是支持的,任书记没有同意。沙是有意□□黑线的。
李南力: 省文联的社教后落实在繁荣创作上,而不是人的革命化。【这是】周【扬】的观点。现在创作不从生活出发,从领导的意图出发。他说搞了川剧《江姐》的提纲,叫罗湘浦搞,搞出来不错。收集材料都是叫别人记,整理了给他。(还有等别人记的整理好印出来寄给他。老爷态度。) 剥削。甚至还有自己不参加的。 沙找陈荒煤是否探30年代黑线的情况。(罗广斌:陈请沙吃饭,王【觉】、罗【广斌】、杨【益言】参加。陈说沙是他老师,多年写文章请沙指正。还说你们这些……意思是徒孙。)(王觉:他说左联时是组长。)【沙汀说】参加下乡劳动,对文艺工作没什么好处。 说王觉很不错,有见解。选理事,想加就要加。在昆明没吃到早饭,碰到白杨说了,就请去吃牛奶早点。就说作家算啥,不如明星。 回避是不行的。
王觉: 沙汀对文联工作影响很大,来重庆较多。对我是抓得很紧的。如果说要来贯串一条黑线,就是找我。以前认识这个人。后来见面主要是他到重庆来。有些通信,很简短,是【给】我与邓【均吾】二人的。私人信也有,对家里小孩照顾方面较多。信都可以公开。昨天找了。没有。撕掉了。关于培养青年作者,向任书记汇报有个发言提纲,没找到。沙汀与周【扬】、李【亚群】的关系。独特内容,独到见解,是沙【汀】对周【扬】报告的赞扬。沙带刘真出来是周讲的,要他转换一下受批评的情绪。关于《达吉》 问题的争论,我们与李亚群的意见不同。沙来就找我谈:你们与李部长这样不对头。 他的文艺思想是有影响的。竭力宣扬写日常生活的主张。 【他说】写《你追我赶》这样的东西,下去三天五天就可。可以写好多篇出来。作家思想改造几乎没有谈。确是宣扬很多人的才能的,【他说】重庆是有人的。专门找陆棨去谈话,是称赞陆棨。后来说这些作者有苦闷,不愿写又不会写剧本,老是这样怎么办。我想,陆棨、彭【友龄】等是愿意写剧本。又不好拆台。 对文联工作的问题。他对重庆很重视。说我倒是喜欢重庆。半年成都半年重庆。这个他是否有想控制市文联的思想。刊物的意见,你们有了个园地了,有那么多人怎么办,可以出双周刊,出丛书。强调园地。因此在《告读者》就有这几句话。62年来说刊物搞得不错。有好作品。搞下去很好么。好像是埋怨我们原来还不想干。 调业务作者,大加赞扬,做些将来可以总结经验。我也高兴。首长这样表扬,工作是我们做的。他还是有主张,提出刊物质量,培养尖子等。这,一个是况浩文 的毒草推荐。《怒涛》 的主张。助长了什么。毒草抓一二个重点东西。关起门来,不要让人知道。他与省文化局的关系不好,就是对朱丹南的《许云峰》有意见。我就说我对市文化局还不是有矛盾。就很同意关起门来搞东西。李南力的长篇。 关于恢复刊物的情况。从沙来讲,对重庆阵地是抓得很紧的。对小报纸他是不同意的。当时办公会上马戎提到过。我还是不同意【出】的。但是基本上同意大家主张,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出不出。他是说过【办小报】“揩屁股”【方便】问题。我一直不太同意出刊物的。(邓均吾:今天不办明天要办。问题是编辑部人员如何安排。)邓老是正确的。我不谈了。但是我对刊物有压力的,无非是来问邓老。他说不相信重庆不办刊物。我没法说服大家。就请示办刊物之事。书记就说何必,可以代拟刊物、组稿等。我是要大家相信我对刊物是卖力的。去年沙来,就想通过沙汀能否与市委谈谈出还是不出。他说可以考虑出,省里正准备出什么刊物,你们能承担的话我们就不办了。我是想刊物与《四川文学》应有什么联系。想通过他在市委好讲话。这是非常错误的。不是直接向市委反映,思想上不想出,大家要出,又不好说不出。我把党的领导如何对待摆法。 私下他谈的。文艺处电话,演《江姐》要我去看,我就去问沙汀。他说好么,去了胜利剧场,还有邓老,门口告诉我,戏要等一下,因西南局、省委的同志要来。我说去走一下,他说不看了。不见首长。拉扯了很久还是看了。问他有意见什么,他说今天不愿意那样【谈意见】,尽量隐蔽自己。现在看来是种反党情绪。对我,我也向林彦等讲,我也要采取隐蔽政策。
向晓: 业余的多谈过话。【沙汀宣扬】一年写二三篇有质量的就不错了。这个在业余作者中有影响。不去配合斗争,而追求一二篇有质量的文章。【他认为】那些红刀子出白刀子进的东西好写。要写就是生活。他的道路不相同。 培养业余作者,我们要发现新作者。他说要抓重点(培养少数)。不要先放炮,关起门来搞。 关于报纸,要办普及性更大的。王【觉】是怕搞成小报作风。问题是内容,不是形式。沙汀就说了那句话 。以王觉来说,特别崇拜周扬、沙汀。我提到沙的文艺思想怎么样,王觉说沙的政治上还是好的。现在公之于世了。应划清界限。 关于办报,【我】就是想问问沙汀,通过侧面摸一下他的看法,而不是通过组织手续向市委汇报。61—62年住机关搞副食,很恼火,一个月要吃两百元钱酒。他的女儿走门路进学校,本来是考不起的。黄玉颀 的母【亲】死后,专门给送到重庆烧瓷像。说住的地方像烟馆,赶快去买一床来。住宿费也不去住了。叫我把艾老的二所 住宿费报销了。【我】提出了【报销有】制度,他就发火了。就报销了作为接待【费】。柯岗 说了望王来,沙就很反感柯 ,说柯捧他,放低了自己权威。
(下午继续开大会。)
杨世元: 黑帮分子一个一个揪出来,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大胜利。这些人盘踞在四川文学界一手遮天。马识途一篇一篇的都发了,这是什么报作风?像张恨水之类。还不让我们说话。工农兵的批判要烧掉,相反捧他上天。肯定他的创作路线是正确的。 沙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闯关》是写的资产阶级作家过封锁线的。讲吃穿。看戏点某个演员演某个戏。《思凡》。下【乡】去回来就要上【饭】馆,得出结论说到农村最多两星期。打电话给他女儿请假回来看一下。大为吹捧托尔斯泰写战争场面,还有果戈理。自己不能深入工农兵,相反吹捧古典。艾老是吹嘘勤写勤记,沙汀就说政策何必记几十条八十条,了解个精神就行了。【他】宣传一条:可以不深入工农,生活就可以写出作品。当个小说匠,编个故事,容易得很。甚至于他找人采访,自己不在场,把人找来了,叫我记了,李光饶,自贡的工人,把人找来采访就不对,竟可以自己不在场。写成《焊茶壶的人》。 邓【均吾】、王【觉】承认自己是执行的,但邓说自己是沙所不睬的人,(邓均吾:实事求是。他说的我听不上来,什么技巧。他问过我,可以写个长篇,对小城生活满有把握。旧社会的东西。他在重庆熟悉周钦岳 、萧华清 。)要邓均吾同志上纲,受了哪些影响。(邓均吾:出丛书嘛。)邓、王,没接触要害,都谈了刊物,但是没有谈方向、如何办法等问题。要复刊,袁明阮提出要方向上进行总结。(邓均吾:我就同意了要总结。)王说,无非是原则性不强,邓说是中游思想。(邓均吾:我只是没坚持方向。)复刊时认为在重庆报受控制,不自由,在沙汀面前发牢骚。要另外搞一个,这就不是形式问题了,而是方向问题。这在重庆报行不通了就提沙汀向市委说通一下,思想上是还是想贯那条黑线。自由化的。(罗广斌:三个方案,一个是二分□的报,另一是在重庆报上出,这一关方向上通不过。第三是24开的。证明了要坚持黑线。)
王觉: 关于刊物,是否需要我交代?我就交代。我一直不同意出。去年为了贯彻【培养】业余作者的方向,需要刊物,一是中央就卡了的,要精简;二是编辑力量不够。我的意见在办公会上谈过,给《重庆日报》编不定期的,不挂牌的,如市文联组稿之类的。我想这也可以办的。我向党组提出了的。少言 同志讲,美术编的就是这样。有稿就出。我也可以承担一切错误,今后什么也不说。我是模棱两可,机会主义态度。表里不一。后来沙汀来了,认为不解决不行了。压力太大,全机关都提。我想叫大家看看,我是尽力而为之的。今后不要再埋怨我了。沙汀并没有关心刊物的方针。(徐靖:市委是不是有明确的决定,中途自四清调回准备复刊。印象中是市委同意了的。回来就是干复刊之事的。)打了报告要复刊。宣传部批示是要我们与《重庆日报》研究后再报。认为问题不大,就调人回来。邓、王、【张】继【楼】等人去报社,袁明阮谈了,很客气的提了一下。我说是有问题,版面什么。袁说主要是方向问题。我想不总结一下不行,别人不让出刊。我这个实用主义也要总结的,但大家说没时间。与老马谈过,催他们总结,要安排时间。
刘德彬: 参加过办公会,邓与王吵起来。邓说刊物总是要办的。王生气了:你们以为我不想办刊物吗?为什么任书记当面说过不办刊物?又为什么要走沙汀的路线想法出,走路子呢?关于总结,是没有明确方向问题。
郭福田: 1965年7月9日下午,邓【均吾】、王【觉】、我去了,谈复刊问题。据了解,文联就有研究计划。邓是表示态度,总结方向。王表示是要总结。回来以后没有按方向问题总结。办公会谈得多的是出本本还是在报上出。关于总结,王说翻一下刊物很快可以的。马【戎】、张【继楼】二人对复刊很积极的。王则不积极出刊问题。因为总结问题。把自己意见谈给沙汀听,转个弯向市委提。关于总结从来没有提明确的总结方向。同志们问到则变来变去。王对大家的意见是抵触的态度。
罗广斌: 问题核心是办个什么刊物问题。不是出不出【的】问题。重庆报提出了要总结方向,实际就是明确办什么刊物问题。这个回来没有提。就是抵制了这个意见,而要坚持黑线方向。(徐靖:从未听到过方向问题,只听到过“寄人篱下”,“不自由”。因此提出要办自己的刊物。)这就很清楚了,在报上不自由,因为要检查方向,编辑部提的群众方向是对的。王的意思是小报作风。沙提的揩【屁股】方便,这样只有按原来的办,这就不容易通过领导。就要想走沙汀的路,与他商量好。通过他去争取同意。王说沙没有谈方向问题。这个沙认为刊物本来就是很好的。
徐靖: 报告提的什么方案,沙的24开的方案。(王觉:就是我坚持资产阶级道路,方向。)王说不赞成刊物办。关键在于办成什么刊物。对双周刊如何看,为什么不给大家传达袁总编的意见,而要自己办刊物。寄人篱下不自由。
熊小凡: 问题是清楚的。把问题对照一下,文联领导与周【扬】、沙【汀】的关系。办刊物问题,一期结束,决定又下去时,对恢复双周刊是很积极的,因为报社提出了方向问题要总结就消极了。也不向群众交代,群众提出总结工作也不理。当然这条行不通,就要找出路。群众提出搞单张报纸,不办,去搞《四川文学》编辑站,要往那里靠。不直接请示市委,而找沙汀,因为他能过三关:宣传部,任书记,省里。这就是个斗争。沙在生活上的要求【文联领导】是无所不从的。还说工作上的,沙是枢纽人物,信件来往,马【戎】等还是看过的,王【觉】都说全是生活上的。沙要重庆半年的来抓。他的老头子地位,办刊物是个表现。 60年的沙,有过一次接触。第一次他与文联秘书长在品酒,叫我另找时间。他一个观点“要爱才”,不要尽向别人要稿,要业余作者培养成作家。把工农兵作家变成资产作家。
岳克: 办报争论很多,不是出不出,什么形式问题,是服不服务,怎样服务的问题。当时是在党中央关怀领导下,在斗争中群众文艺活动蓬勃开展,需要去辅导,在这样情况下提出二分□报纸。大登工农兵文章,报道工农兵内容,报道群众文艺活动。否定小报就是否定为工农兵的愿望。还是搞24开大雅之堂。继续坚持资产阶级文艺方向,依靠那套老人马。
杨甦: 这是严肃斗争,不能回避。【不要为黑线】殉葬。
张惊秋: 为什么不传达袁总编的意见?而只听到报社卡我们。主席64年提到了刊物的指示,我们是什么态度?王觉是什么态度?不传达,精神都不讲一下。再加上袁明阮具体提了要总结方向。
杨益言: 王【觉】、邓【均吾】的观点立场是什么?王发脾气不断,是开火还是什么?可交出信件,撕掉了,发脾气对谁发?邓均吾也是不对的。【跟沙汀是】31、33年老朋友,没揭发一点。反说自己身为副主席从不谈工作与沙。又说沙看不起邓,不搞创作,不搞理论的人。邓是主编,掌握红绿灯的人,不是写过很多诗吗?沙来重庆哪一次不来看邓,哪一次邓不去看沙?邓同样把这个问题封起来了。邓与王是吵过,并不是因为方向上的问题。关于方向问题,一年前提出来,可是今天第一次知道。你说没压制宣传部提出检查刊物,又为什么叫杨世元一个人看看算事呢? 谈到这些,王说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好了,邓说《奔腾》是反党集团好了。问题是我们是否用主席思想来看问题。
杨山: 本身就是黑线。问题是要王、邓来交代这个关系。关于《怒涛》沙说好,不要头尾,不要工人阶级扬眉吐气。王不同意市委意见,而同意沙的意见。要培养杨世元按沙指示办事。刊物从来没谈过要总结方向。王说不相信比报纸坏。邓说中游思想。市委要检查。王、邓就拖,根本没提过市委指示。一面放出言论,问题不大,一面拖,一面找人看看应付一下。对待市委态度,对待群众态度是很明显的。对业余作者,不同意大办黑板报,说中心唱中心。说还是要培养些尖子。谈李亚群只说长头发,喝酒、打牌、钓鱼。今天竟谈自己不是搞文艺工作的。
熊小凡: 听沙的指示。在《怒涛》中,沙说要加强资本家的戏,沙一说马上就加戏。
刘序椒: 向财政局要了800元办刊物。向晓今天说好像是对沙不满的,实际上是沙一说就立即照办。
邓均吾: 24开方案是沙汀决定的,经过办公会议没有。再一点,我的意见是这些编辑如何办。全盘文艺工作怎么搞。关于业余作者去京开会,是否应工、青等单位会商一下,建立一个组织机构。王说是空事。
马戎: 到北碚去谈了个什么批判十九世纪。没说是哪个谈的。 专门找我们去认识一下况浩文。
(以下不大像会上的发言,像是会下对工作组反映的情况。)
吕亮: 罗【广斌】找我说,马识途这个人还是了解些。准备写写材料。
1966年7月17日下午
徐靖: 这个黑帮揭出来了是个好事情,揭出执行周扬黑线的忠实执行者,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又一胜利。不揭出沙汀,不彻底。把重庆的黑线影响揭出。他对业余作者的培养是精心指导,对杜夫、采风 ,什么打烂分拆,【学习的】对象是契诃夫,【读了才】知道了小说的正宗写法,从而认为自己过去的好作品是坏东西,《窗影》是好东西。沙爱资产阶级的才,就不管是地主、反革命。吹捧黄贤远 的《××》 ,对摘帽右派李南力也是想方设法让他写《妙计千条》,对况浩文,吹捧《夜色后面》。对文联的影响是很大的。把沙揪出来对文联的革命是个支援。
董孝富 : 要【我】开车送他女儿。
郭清:
岳克: 省文联要求撤销主编副主编是正确的。搞掉了祖师爷,不搞掉脚脚爪爪是不彻底的。烧【业余作者的】稿子、来信,相反吹捧他,就是资产阶级专政。到处放毒,影响很大,必须彻底肃清流毒。业余作者,三月总结,打烂分拆,《你追我赶》,说如何高,否定自己大跃进中较好的东西。学契诃夫、莫泊桑以后知道了小说的正宗风格。对重庆文艺界影响很大。人走了,影响仍统治着。穿针引线。虽不了解仍听说很多。王觉就是他的执行者。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要不不会把采取隐蔽政策的话告诉他的。可王【觉】不交代,还说公开信件都撕掉了。对沙没有愤怒之情。说一二点就没有了。还有些人也是当保皇党,现在是选择前途的时候了。 补充一点,沙从不用主席语言,他有另一套语言。以沙为中心,气味完全不同,三十年代,如“小报作风”,“擦屁股方便”等。这些语言在我们这里有没有影响? 他的生活方式讲吃。在重庆都带吃的用的走。北泉挂面,牛肉干,一罐罐装,肥皂,一箱箱买,没有的手表、毛毯,他要买,还说【因】特殊化作过检讨,但还要买。走到这里,收音机坏了,要马上修。就连夜送去修,天亮给他送来。 沙对重庆有没有影响?我觉得不是一二点。你们应比我知道更多点,记得更多点。沙来了哪个都要去看他,这当然有影响。开座谈会,他宣传不宣传他的观点?建议查阅记录。王觉对宣传部不放在眼里,可对沙是极为信任。这不够的话,我再举二例。沙把李南力的文章作为献礼作品,王、邓如何看?基本功过硬……况浩文的作品寄《成都晚报》转沙汀看,推崇。王【觉】看了:好呀,吸引人呀!这是鸳鸯蝴蝶派三角恋爱,地下党与特务恋爱。况的脚伸进《奔腾》,是沙引进。甚至调了专业创作。(邓均吾:与宣传部反映过吧。)这叫影响还是直接控制?这不仅邓【均吾】、王【觉】应好好揭发,说明革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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